每当我听到《怀念战友》这首歌时,就热泪盈眶,总会想起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云南昆明市,在中越战场上失去一条腿的战友谢士明。一时的战友,一世的兄弟,战友情是人世间最为珍贵的,因为它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的考验,是其他友情无法比拟的。看到这张40年前的老照片,我就想起了许多当年战友情深的往事。
1976年12月,一辆“闷罐火车”由山东禹城开往云南昆明,走了五六个昼夜,在昆明火车站走出了一大批新兵。我们又转乘“小火车”,来到了云南蒙自县四十二师,三个月新兵训练开始了……
1979年2月17日,中越反击站打响了。谢士明在侦察连任班长,有次他带着12个战士前去侦察,多次返回时不幸被地雷炸去了一条腿,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爬行。战友发现后,把他背下了战场,简单治疗后,又转到了后方,我和他就失去了联系。
1983年,他回山东老家时我们见过一面,在车站附近一家小饭店,他说起了当年那场残酷的战争往事,我和就餐的十几位顾客听后都流下了眼泪。谢士明说:“周兄弟(他比我年长一岁),那年你写的那首小诗,轰动了军营,影响面很大。”我听后,让我又回忆起1979年3月底谢士明的未婚妻去部队看望他的情景。
那场战争停战后,部队凯旋归来,谢士明的未婚妻听说他在战斗中受伤,从山东老家赶到部队来看望他。他的未婚妻长得眉目清秀,是位漂亮的女孩,当她看到谢士明失去了一条腿,摸着他那空空的裤腿(当时还没有安假肢)。19岁的小姑娘不免感到惊讶、害怕,可是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大哭,只是悲伤地流下了两行泪水。当指导员、连长走过来安慰她,她才一下子扑到指导员的怀里哭起来。
平静了一会,她说:“你放心吧!你虽然失去了一条腿,可今后的生活有我呢,家中的父母二老今后的生活有我陪伴,你好好养伤就行。”他俩是一个村的,青梅竹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起上学,偷偷地暗恋着。
后来,我根据他们的这段感情写了一首小诗《拐杖》“你虽然失去了一条腿,我愿做你终生的拐杖。”在军报发表后,反响十分强烈。
好战友,亲兄弟,谢士明,你在他乡还好吗?30多年了没有联系上你。那年,我去你老家看望你父母,他们说你还在昆明,那个年代也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无法和你联系。我知道你的腿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每当下雨时,我站在窗前都会想起你,你的腿还疼吗?
虽然从当兵到现在已过去40年了,你拖着一条假肢,走了几十多年的路,我太知道你的艰辛和不便。战友的那份情、那份爱,牢牢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前排右一为作者,右二为谢士明)
□周家俊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