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生的那个晚上，奶奶把我从炕上抱到堂柜边。我不干，哭着喊。爸爸说：“别哭，一会儿咱家新添一个你的玩伴。”我不明白，只有好奇地等待。一阵清脆的哭声，又把我从睡梦中喊醒。听到大人们高兴地喊：“闺女，是个闺女。”妹妹是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后来，才品味什么是容万般宠爱于一身。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玩伴，也会哭啊。

我好奇地问爸爸：妹妹从哪里来？爸爸告诉我：从村西头的沙土地里刨来的。我信以为真。每次跟爸爸去村西头的沙土地给妹妹拉换尿布袋的沙土，我都会严肃地提醒爸爸：“慢点刨，小心刨破我下一个玩伴，他也会哭的。”看着爸爸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依旧用力刨土，我急得抱着爸爸的锹头，不让他继续。

妹妹会走了。大人都去地里干活，我自然地照顾妹妹。一次看到妹妹喜欢刚下了几天的小羊羔。我好不容易捉住羊羔，竟然把羊羔的腿弄瘸了。妈妈从地里回来，问小羊咋了？我不敢说。从妹妹指认的姿态和表达不清的话语中，我看出了妹妹善良的出卖。妈妈也没落实情况，直接开揍。那一刻我认识到：这小家伙，不可靠。

走哪儿妹妹都跟着我。听到小伙伴在院外尽情的嬉闹。我安抚妹妹道：“好妹妹，你在家好好呆着，哥给你出去弄好吃的。”妹妹信以为真，乖到不知道思考。把妹妹关在屋里，我出去玩闹，竟然玩过了头。妈妈从地里回来，看到妹妹一人在家，早在家运气等我回去。回到家，免不了一通挨削。看到我哭，妹妹也跟着哭。只是没忘问我：“哥，好吃的在哪儿？”

一次去村头的池塘游泳，妹妹不知道啥时候也下水了。这一幕正好让下课回来的爸爸看到。急得爸爸放下自行车跳到水里把妹妹抱起来。我吓得光着屁股落荒而逃。回家，挨了爸爸最狠的一次揍。爸爸说：“妹妹多大你多大？不管妹妹，还带妹妹下水？”

上学，长大。后来出外谋生。我忙生计，妹妹照顾家，照顾爸妈。妹妹不拘小节、敢爱敢恨、坚持原则的性格表现得洋洋洒洒。里打外开、井井有条。 妹妹恋爱了。告诉我，他人挺好，就是有点实在。我告诉妹妹：实在不怕，就怕假。他爱你，对你好，把你当宝。你认，就成家。后来见到了妹妹的他，我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现在，我倒成了妹妹的牵挂。像个导师，又像个姐姐。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妹妹，哥你不用牵挂，照顾好家，照顾好爹妈。妹妹，哥哥爱你！

□永君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