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经常在凌晨四点醒来，想起给学生这儿没复习好、那儿也没记牢，暗笑比自己参加中考还紧张。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考要进行两次考试：一次初试，题目较为容易。达到中师（中专）分数线后还有一次复试，题目相对较难。我记得非常清楚，有一年，雪婷姑通过了初试，村里人这个见了鼓励那个见了夸赞。之后雪婷姑压力甚大，复试败北。

我参加中考的时候，父亲吸取前车之鉴。不过多询问，亦不过多流露感情，他该去学校上课就去上课，该批评姐姐地板没拖净就大声指责。第一场考试，姐姐骑自行车驮我去，一路非常堵，不像现在有交警维持秩序。等我坐进考场，监考老师已经将试卷发完。姐姐在窗外，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随即，喇叭声响起“迟到15分钟考生，不得入内”，我倒吸一口凉气，垂下脑袋埋头答题。

考试结束，听到一个震撼的消息。班里一个男生手被割烂了。电扇，乡下娃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平生第一次住宾馆，那个同学对高速旋转的扇轮发生了浓厚兴趣。于是，他将手伸了进去。结果五根手指变得血肉模糊。所幸伤的是左手，所幸有巡视老师撞见，他破格在“迟到30分钟后”进入考场。

那一年，我们学校考上六个中师、一个中专，我却没有考上。于是，语文老师将我作为“平时学得好，中考不咋样”的反面典型塑造在她的课堂，我知道后，生气之余就是悔恨——要知道，考上三年以后包分配，这对农民家庭的娃娃就是鲤鱼跳“农”门。

回忆当年的经历，叙述给我的学生，回眸我们相濡以沫的日日夜夜，不由眼睛湿润，祝福他们考上自己理想的高中。

□申宝珠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