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的火苗映在她通红的脸上，在这个冬日的早上，她很早就出摊了。她旁边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帮着将两个笨重的面桶拎了过来，而后便离开了。一个春卷摊，维系着一家四口的生活，每天经过菜场的时候，总能见到她。

见我来了，她笑着说：“春卷皮还要等一会儿才有，今天出摊儿有一点点晚，昨天儿子过生日，我们一家出去吃饭看电影，所以晚了一点。”她麻利地将摊面皮的铁板用肉皮擦干净，而后将那桶面拎到了炉子边，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她的摊位，正在市场的入口，无遮无挡的，一旦遇上下雨或者是下雪的天，她便只能支起一个小棚，夫妻二人便蜷缩在里面。等春卷皮的过程中，得知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二十岁，小儿子十八岁，两个儿子都只初中毕业便没再读书，而是选择去工地上做小工。

问及为什么不读书时？她轻声说：“唉，我们两个没什么文化，孩子辅导不了。前几年家里又有点变故，孩子懂事，都出去挣钱了。”正说着，小儿子过来了，送来了早点，并且接过了她手中的活儿，忙了起来。她笑着说：“我儿子特别孝顺，这不，给我送了早饭后，便要去工地上班，他也曾让我不摆摊了，可是我不能让孩子太苦，能做一天做一天吧！”

吃过了早餐，她又开始忙了起来，男孩走的时候，轻声对她说：“妈，如果觉得冷就不做了，早点收摊儿回家休息吧。”女人的脸上笑容一下子绽开，在她看来，儿子一句贴心的话，胜过了千言万语。

由此让我想到我对门住的那户人家，儿子今年读了名牌大学，可是对父母却是很瞧不起，不是嫌父母穿着老土，就是嫌父母没能给他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男孩的母亲跟我提及这些时一脸的无奈。

同是一样大的孩子，相比起这个没有读名牌大学的男孩，他对父母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我感到惊异。我在想即便是读了大学又怎样？即使有朝一日真的功成名就了又能怎样？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尊敬的人，读再多的书也是成了摆设。

离去的时候，她的男人正从外面回来。夫妻二人，一人做面皮，一人包春卷。北风呼啸而至，可是二人却有说有笑，仿佛全然不觉得冷。或许在他们看来，有两个孝顺的孩子，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朱凌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