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刚学会发朋友圈的母亲每日都要发几张桂花的照片。我笑着在下面点赞，母亲不识字，点了赞，她就知道我看了。

前几年休年假，本想回家一趟，但临时有朋友邀我去邻市看桂花。邻市的桂花极有名，花期的时候满城都是香的，不用去挤看花的人潮，因为只要走出火车站，哪怕是随便找个旮旯里的面馆喝碗面汤，都是就着香气的。

在邻市呆了两天，我才恋恋不舍地往家赶。母亲知道后抱怨我，那桂花有啥可看的，耽误两天的工夫。我知道母亲想我早回家，于是耐心地解释，桂花的花期不长，但是可香了，闻着心情都会好很多。

“有这么好？”母亲狐疑。老家民风朴实，讲究的是能不能吃或者卖钱，果树倒种了不少，桂花却没有一棵，因此，母亲并没有见过桂花。只是万没想到，来年5月，母亲竟告诉我她买了好几棵桂花回来种，并得意地告诉我：“明年你回来就可以看花了。”

第二年我再一次把年假请在桂花花期。果然，一进村便闻到了隐隐的桂花香，村里的阿婆见到我，乐呵呵地说：“这桂花可把你给勾回来了，你妈没白花钱。”我听了，心里一阵愧疚，其实孩子回来看望父母不是应该的吗？可母亲却为此费尽了心思。

那个假期，我和母亲坐在桂花树旁一边择菜一边聊着八卦，闲了，便和母亲一块儿摘桂花，然后一起做桂花糖桂花糕桂花酱……母亲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些瓶瓶罐罐道：“过年，你就可以回来吃了。”我笑着点头。

母亲对桂花树照顾得极为周到，听邻居说，树上长了虫子，她竟然爬到树上去捉。因为桂花是要给我吃的，所以不能洒农药。我既感动又惭愧，母亲却沾沾自喜地说：“有了桂花，你一年至少回来三次。”一次春节，一次母亲过生日，一次便是这桂花开的时节。

我宁愿母亲相信，是她辛苦侍弄的这一树桂花让我飞回家，至少那样，她心里会踏实一些。

□王子华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