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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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织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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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6年10月1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促织和母亲

 

入了秋,蟋蟀开始在土墙下鸣叫的时候,母亲就摆弄起了家里的织布机。

因为蟋蟀的鸣声“瞿瞿瞿瞿”,有如急促的织布声,所以又名促织。它们生于秋风初起时,正是催织秋衣的时节。以后的夜晚,母亲打发我们姐弟睡下,就点起一盏煤油灯,坐在机凳上开始织布。她脚踩踏板,手持木梭,随着踏板的上下跳动,木梭在母亲的手中左右飞舞,织布机发出“呱嗒,呱嗒”的声音,和着虫鸣,伴我进入梦乡。半夜醒来,往往看见母亲还在织布,我对母亲说:“你也早点歇了吧。”母亲回过头:“促织还在叫呢,你睡,我过会就好。”

织布对那个时候的农村妇女来说,是一项最基本的技能。只要织布的技术好,会算经纬的数量,能调理颜色,就会受到大家的尊敬。母亲织布时,我能帮母亲做的就是搓捻子。捻子是纺织前的第一道工序。母亲将一卷棉花放在桌子上,取出用高粱梢制作的捻棍,开始搓捻子。母亲先要将棉花摊成薄厚匀称的小条子,左手拿着捻棍,压在棉条中间,右手撑开,用大拇指和小指由前往后轻轻一撩,前后搓两下,一条捻子就成了。母亲看我好奇,把我揽在怀里,大手扶小手教我搓捻子。“棉花卷,白又白,一卷卷到机上边。脚一蹬,手一扳,织的布,瓷甸甸,钢剪铰,银线穿,三天做个长布衫。”母亲哼着棉花谣,劳作一天的疲劳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就这样日复一日,一尺尺匀称密实的土布就在母亲的手中诞生了。

但促织还在墙角“瞿瞿瞿瞿”地叫。

乡亲们听说母亲织布了,纷纷把自家的棉花拿来,让母亲指导她们织布。这种布,因为是纯棉手工织成,夏天容易吸汗,穿着透气舒服,特别是做被里子,到了冬天非常暖和。当时买布要凭布票,很多人家的主妇和母亲一样,白天去生产队干活儿,挣工分,晚上织布,经常织到天亮才去睡一会儿。母亲的织布机是父亲请木匠用柏木做的,没有用钉子和胶,而是在木头上打好卯榫,再一段一段插接好的,到现在还很结实。1980年以后,母亲就没再用这台织布机了。那时已经很少再有人织布了,大家都去集市上买布,花色品种也很多。我们这一代人,没有人愿意再学织布这门手艺,机子就放在家里闲置了。母亲的织布机和手摇纺车,从此和一些坛坛罐罐灰头土脸地搁置在厢房的角落里。

年复一年,促织还在墙角下“瞿瞿瞿瞿”地叫,母亲的耳朵已经背了。我想对促织说,别叫了,让我年迈的母亲睡个安稳觉吧。

□赵利辉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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