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父母亲是双职工，每天早出晚归无暇照顾年幼的我，我时常被寄养在姥爷家。长大一些才“回归”爸爸妈妈身边，就像流水线作业，所以说，在我的成长中，姥爷居功至伟。

姥爷是个天真烂漫的人，从来不计较自己的付出，而且姥爷心细如发，觉得有必要记录这些快乐而又辛苦的时刻，所以一有机会，就要拍照。他有一组摆拍的系列，自己觉得很经典，还压在玻璃板下面，见面就指给我看：“你那时候的吃相多好看！”我不认不行，在照片上，我的一只小手正在毫不犹豫地伸向旁边的饼干桶，嘴角还流着口水。尽管这个“吃货”的造型是姥爷刻意为我“设计”的，但我还是从内心中留恋和姥爷在一起的童年时光。

在姥爷留给我的记忆里，他总是淡定地为人处事，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见过姥爷年轻时的照片，用“玉树临风”形容再恰当不过了。他一袭中式长袍，清亮的眼睛神往地望着远方，明媚的阳光彰显出姥爷的意气风发和俊朗儒雅。

姥爷一生淡泊名利，最大的爱好是读书学习，因此，连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超逸的平和。 善良的基因是海，姥爷的每一次付出都是浪花。姥爷去世后，“白事”办得悄无声息，楼道门口没有打纸幡，家中的灵堂也没有放哀乐。舅舅流着泪告诉我：姥爷一生都是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临终前，他特意把舅舅叫到病床前，叮嘱说，记着，我死后千万不要放哀乐，也不要打纸幡，因为隔壁的小朋友年纪太小，才刚刚上小学，楼下的小夫妻结婚还不到半年……下楼的时候，我看到许多邻居站在楼道里，默默垂泪，给姥爷送行。

我始终不能相信姥爷真的离开了我们！在很长的日子里，我总是幻想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能再次遇到姥爷。

在日日平凡恬静的日子里，姥爷的关爱早已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缝合成了一件贴身的衣服，体己、暖身。那些融入在深情凝望目光中的牵挂，时时温暖地看着我、守护着我。

我站在落地窗前，夜深了，有星星在空中眨眼睛。小时候，姥爷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我抬头看天寻找，哪一颗是我的姥爷？

但我始终知道，姥爷永远在我头顶的天空中，照耀着我。

□张群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