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84年国庆节后的一天,在拉萨我正做着回内地休假的准备,突然隔壁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话筒,原来是军区路晨副政委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解放军报的三位记者明天上午坐飞机进藏采访,要我做好准备,陪他们近日内下部队。
那时,西藏部队规定干部是工作一年半休一次假,假期3个月。1983年春天,我从日喀则军分区政治部宣传科调到西藏军区政治部负责组建《战旗报》驻藏记者站,这是我开展工作一年多后的首次回内地休假,所以回内地的心情比较迫切。接到路副政委要我陪解放军报记者下部队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正想打退堂鼓,突然一想,自己是半路出家走上写新闻之路,又是半路出家当上记者的,为了有大的提高,很盼望有人指点。解放军报的记者在新闻报道方面都是很了得的,部队最权威的报纸的记者进藏,能同他们一起采访、一起写稿,和他们一块儿下部队,正好是自己向他们学习的好机会。因此,我就答应了下来。放下电话,我就找政治部领导作了汇报,并告诉他们我要推迟休假。
第二天上午,军区司令部派人派车,把解放军报的三位记者王文杰、季桂林、何家生他们从贡嘎机场接到了军区大院,安排住到了路晨副政委对门的那个军区首长小院里。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去到了路晨副政委的办公室,恰巧解放军报的三位记者,正在那里听路副政委介绍西藏的情况。我们互致问候后,我问他们说:“你们为什么要赶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进藏,这时候我们都要想法下山,补充氧气和能量的,你们倒好,偏偏这时候上了高原。”他们说:“有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向中央反映,说西藏高原部队在保卫边疆帮助地方建设方面,有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军报领导就抽调我们进藏作一次多方位、多角度的全面报道。西藏的冬天是难过,可你们长年累月在高原都不怕,我们这么短时间,又能咋着。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体验。”接着,他们问我:“西藏哪个地方的部队最艰苦?我们这次进藏,要去最艰苦的部队采访。”我对他们说:“那当然是珠峰脚下的日喀则军分区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红色边防队’查果拉啦,艰苦上它和新疆部队的‘神仙湾’齐名。”我还告诉他们,我在日喀则军分区呆过几年,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对那里边防一线部队的人也相熟一些。他们听了我的介绍,就急不可耐地说:“明天咱们就去日喀则。”路副政委听后哈哈笑了笑说:“你们刚下飞机,连高原反应还没有开始,不能走,至少要在军区歇三四天或一星期,等高原反应稳定下来,不那么头痛心慌了,才能下部队。”路副政委告诉他们:“军区司令部的小车现在都外出了,找不出太好的车辆,只能让政治部派一台北京212吉普去,你们路上小心一点就是了。”
说是让王文杰、季桂林、何家生他们三位在拉萨适应几天,可为了这次采访成功,第二天,尽管他们已经有了强烈的高原反应,但都不愿老老实实地在屋里呆着。家生是带队的,他们俩在家生的带领下,跑书店买资料、去机关查地图、上街头观风情,一忙就是大半天。由于缺氧和寒冷,他们不住地喘气和咳嗽,但谁也不言苦。我让他们休息,有啥事我去办,他们说啥也不愿麻烦我,事必躬亲。
为了采访高原边防哨卡,我同他们一起,从樟木到察隅,沿着喜马拉雅山脉从西到东,进行了一次40多天的穿梭之行。采访结束后他们说:“西藏高原边防哨卡的艰苦,出乎意料;西藏高原各民族的爱国热情,出乎意料;西藏高原风光的美丽,出乎意料。”
□李荣欣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