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姐姐领我到麦地里玩，一只黄鼠狼不知从谁家拖出只老母鸡，咬掉了鸡头。姐姐虽然比我大三岁，却不敢靠近，我上前提起无头鸡就走，姐姐在后面跟着回到家中，我把无头鸡扔在地上说：“妈，宰鸡吃！”

那时不是过年过节，一般家庭不买鱼和肉。所以我对肉食、鱼类价格记忆犹新。当时猪肉每斤九角，牛、羊肉每斤七角，带鱼每斤三角八分。有一年过春节，家里炖肉还没有熟，我和姐姐就吵着要吃，妈妈满足了我们的请求。那年月，偶尔家里买点儿肉，大人根本舍不得吃，都是先紧着老人和孩子。记得妈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等以后家里日子好了，我要买几斤肉吃个够！”

如今生活真的好了，想吃啥穿啥的都有，亲朋好友去饭店聚会也成了常事。我想起了妈妈当年说过的话，问她是否还记得“想要买几斤肉吃个够”。妈妈的脸上立马没有了笑容，沉默着久久说不出话来。我的一句话，让妈妈的记忆又回到了那缺衣少粮、艰难度日的岁月，仿佛又看见四个儿女围在灶火旁、眼巴巴地盯着还没煮熟的饭菜时那渴望的目光。

记得有一次，妈妈给我和妹妹买了两根红果冰棍，我哄着妹妹说：“你小，应该少吃点，你的冰棍应该让我咬一口。”妹妹勉强同意后，趁她眨眼的一瞬间，我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妹妹伤心地哭了。后来忆起此事，我内疚无比。

爸爸妈妈对我们从小就要求很严，从初中开始，妈妈就不再给我们洗衣服，还手把手教我们做饭，所以我们都会做饭炒菜。后来参军到了部队，每个营都有一台缝纫机，除了营里专门修鞋、补衣服的那名战士，我是唯一会用缝纫机的。全连的干部战士一百多号人，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但我捏的水饺最好看。每当我辅导战友们捏水饺的时候，都会由衷地感念爸妈对我们兄弟姐妹的良苦用心。

□王桂齐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