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的一个春天,就因为国家要在我们村附近的深山沟里建个重要工厂,才有个满口京腔、大眼晴、白脸蛋的男青年,借住进我家的窑洞里。
当时,我见他总是吃窝头和炖土豆,就让娘把刚煮熟的野兔肉给他送去。我还偷偷地把他的衣服洗干净后,对他说是娘给他洗的。我总爱偷偷地随着他的笛声唱歌,有一回被他发现了,他说我唱得就像是山泉水似的又甜又润,听了后,我当天晚上就睡不着觉了。自从他住进工厂的楼房后,我的心就被他偷走了。有一回,我又打着到工厂商店打酱油的幌子,来到他办公楼下的宣传栏前,当我看到了他的照片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3年后,他突然结婚了。当打听到和他结婚的那个女青年是我们县领导的千金时,我真是快要疯了。
当时我跑到一个山沟里,一口气用干树枝在地上写下无数个“恨”字,然后就用双脚一个字一个字地踹,直到踹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后来,让我拼命踹掉的“恨”字,又变成了无数个“穷”字。那天,我终于垮了,伤心无助地直哭。当我哭得有气无力时,一转身才发现,我们村里的一个男青年,正忽闪着一对毛眼眼看着我,我不耐烦地说他:“怎又是你呢?”男青年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我也恨他!”“他是谁?”我问。“你知道。”男青年说。“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不!我是在保护你。”不知怎的,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我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个可怕的想法来:“你敢娶我吗?”“你……你……你不是在耍我吧?”男青年不敢相信我的话。“你是知道的,在咱们村里,我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呀!”我一字一句地激他。“我做梦都想。”男青年坚定地说。“好!那你回家和你爹娘通个气,就准备娶我吧!”此时,男青年激动地蹦了起来。
但是,我俩的婚事并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同意。一气之下,我俩跑到了南方城市。1985年,我们回到村里举办了婚礼,这张照片就是当时的情景。现在,我们生活得很幸福。
□春桃 口述并供图
□牛润科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