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55年参加工作的,那时候我们村的公私合营工作刚刚完成,因为父亲是烈士,那是在抗日战争中,父亲是游击队员,在一次反扫荡中,被日本人打死了。作为一个红色家庭的成员,公私合营当然要有这样的人来参与了,村里的公私合营,更需要一个对党忠诚的人加入进去,所以,我进入木器厂时,还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姑娘。
我虽然年龄小,可对党却是无比的忠诚,什么事都不忘为党着想,所以,在几百人的厂子里我负责财务工作。在工作上我积极肯干,一心为集体,入厂不久,就写好了入党申请书,由于我工作认真,党支部很快就把我纳入入党积极分子。当时的厂长是一个资本家,自己的厂子成了公私合营,他当然不死心,处处跟工人们作对,还有贪污行为,我负责财务工作后,很快就堵住他的食欲,他便伺机报复,当时我们厂有值班制度,一次在我值班时发生了火灾,厂里损失惨重,如果不是我戴着烈属的帽子,当时就会把我逮捕起来了。火灾不久,组织上取消了我入党积极分子的身份,上级组织了专案组进厂进行调查,我遂被隔离审查,无论我怎么辩护,组织大概对我失去了应有的信任,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失去对党的忠诚,一直配合这次审查,为专案组提供证据。
一连几天,我白天黑夜都面对着白墙上写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我面对这种误解,心里矛盾极了,也痛苦极了,死的念头都有,可我相信党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果然,经过几天的调查,组织上揪出了那个纵火犯以及幕后操纵者——厂长。当审查组的人说,“委屈你了”时,我泪流满面,紧紧握住审查组长的手,久久不放。
经受住了这次严峻的考验,党组织很快就批准我入党,为此,我成为一名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入党那天,因为高兴,我特意去一个姐妹处借来一双皮鞋,还做了一个“洋气”的披肩发,宣誓时,党支书嫌我的发型太“洋”,我只好把家里的一张赵一曼的照片拿来给他看,当看到赵一曼的披肩发时,书记才勉强同意我这种发型,虽然书记同意了,我还觉得身上少点什么,当时钢笔是时尚的物品,我没有钢笔,却看到了书记口袋上的钢笔,马上借来挂到了自己的口袋上,才照了这张照片,后来,我在照片的底片上,郑重其事地写上了“1956.5.23”这行对我一生都非常重要的数字。
几十年过去了,别的照片由于年代久远,大都散失,唯有这张照片我一直珍藏着,直到现在。
□郝云香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