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是暖男?鲁迅是宅男?鲁迅为什么不喜欢猫?鲁迅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小嗜好?……说到鲁迅,大多数人只记住了他的战士身份、文学家的头衔,却忘了他有趣的真面目。翻开陈鹏的这本《鲁迅:大先生,小日子》,我们从中看到了一个有些不一样的鲁迅。
作者历时五载,深入挖掘鲁迅史料,从历史深处撷取各种细节,还原鲁迅的本来面目。本书内容丰富,从饮酒、看电影、下馆子、搞收藏,讲到租房、交友、育儿、爱恨情仇等等,涉及鲁迅的方方面面,作者借助于扎实的史料,还原出一个性格鲜明、深刻冷峻、幽默有趣的鲁迅。
此书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传记,它不拔高,不溢美,不立场先行,而是将视角聚焦于鲁迅的生活,如饮酒、抽烟、看电影、下馆子、搞收藏、交友等。作者广泛收集鲁迅史料,将那些被忽略、被遗忘、被漠视的细节打捞出来,形之于文,以祛除涂抹于鲁迅身上的种种颜料。
在成人的世界里,鲁迅是一个拿着砍刀和斧头的作家,但转到小孩子的世界里,他却柔软得像一团温暖的棉花,爱意随时弥漫开来,就像他说的“怜子如何不丈夫”。他践行着文学家的职责,向儿童世界里输送精神食粮。在《社戏》里,阿发带着大伙去他家地里偷罗汉豆;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美女蛇”的传说和冬天雪地捕鸟的故事,动静结合,详略得当,趣味无穷。他的老友马幼渔的女儿马珏意识到这一点:“看了他的作品里面,有许多都是跟小孩说话一样,很痛快……在我想来,大概同小孩差不多,一定是很爱同小孩在一起的。”
宠物是孩子们的最爱,鲁迅也是如此。少年时代的鲁迅与他的小伙伴,把百草园当成汇聚欢乐的天堂。后来,离开百草园进私塾读书时,鲁迅深情款款地和动物植物们说再见: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鲁迅在他十岁左右时,便养了他人生的第一只宠物——隐鼠。此外,他还养过金鱼和蟋蟀。看他的《故乡》,我们甚至可以推测,他应该也养过鸟雀。在冬天,鲁迅和小伙伴捕了许多鸟雀,养一阵,玩一玩,然后再放生。
鲁迅的骨头虽硬,但肚子还是会饿的,饭还是要吃的。不过,去哪里吃饭着实是个问题。鲁迅日常的生活俭朴节约,但在吃饭这方面,却并不是小气的人。初到北京的那几年,只身一人,无家无口,又不喜欢做饭,下馆子是件常有的事。《鲁迅日记》中,记录的餐厅就多达六十五家,其中既有普通的小饭馆,也有高档的大酒楼。鲁迅与朋友雅聚谈心,自然是小馆子;只为填饱肚子,也会去面铺一类的苍蝇馆子。
撒娇不是丢人的事,常人可以撒娇,鲁迅自然也可以撒。鲁迅的撒娇记录不多,但在书信里,他却真正撒了,撒得明媚、欢乐、有技巧。在《两地书》里,他向许广平表明戒烟的决心,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戒得掉的,所以说“但愿明年能够渐渐矫正,并且也不至于再闹脾气了”。那意思分明是说,我知道很困难,但爱情能让我克服这个毛病。
那些场景细节,还原出了一个真实的、完整的、未被遮蔽的鲁迅,让我们回到历史现场:鲁迅既有金刚怒目的一面,又有菩萨低眉的一面。对敌斗争,他意气十足,攻击力满分;对待家人朋友,他处处柔情,和蔼可亲。他爱下馆子,爱饮酒,爱养宠物;爱记账,爱逛街,爱收藏。从那些琐碎乏味的日常中,我们感知到鲁迅的真实多面、生动亲切——他是一个有趣的人,却从不说自己有趣。
□甘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