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又名潜山、皖山、万山、万岁山、古南岳、皖公山(安徽省简称“皖”由此而来)等。位于安徽省安庆市潜山市境内,早在汉武帝时就被封为“南岳”,历代都有人文活动,因独特的自然景观,名列安徽省三大名山(黄山、九华山、天柱山)之一。
“天柱山像一个新出浴的梦美人,神秘而诱人。”朋友梅,是京城颇有声名的书画家,她每每千里驱驰来天柱山采风,悄悄而来又悄悄归去,仿佛就是为了践行与天柱山的一个千年约定。她说,每次来都有新发现新体悟,天柱山,给了她不断刷新认知超越自我的力量。
十多年前,我因采访到过大龙窝。那时还是一节节的砂石路,有的地方还有土坎坎儿。这一次陪梅来,却完全不同了。新修的环山路,铺着高级沥青,路边还建了高档的防护栏。汽车行驶在上面,仿佛在丝绸上滑动。阳光照着雨后的山,清新怡人,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蔗糖味。步入大龙窝,真像置身于水墨丹青之中。远方,那层叠的山若隐若现,错落有致。从流响的溪脚往上看,最前面的是翠绿,半排上的是深绿,稍后的是墨绿,最后面的则是绿影儿,淡淡的,那蜿蜒起伏的山峦浑如八达岭长城耸起的脊梁。大自然如椽大笔随意挥洒——那恢宏的气势,生长着的飞扬,翠峰叠现的交响,墨迹恣肆,天地间群龙舞动了!“一柱擎天惊虎啸,群峰影岳浑龙眼”,梅不禁一边吟诵,一边支起画架来,为“天柱龙窝”的天骄神韵而即兴泼墨。
沿着新修的公路再往前走,竹林掩映处,农舍翼然。叩开门,竟是“大龙窝生态林场”。主人热情地招呼我们。大厅里几个竹器晒簸里,摊着刚刚摘下的茶芽儿,肥嫩肥嫩的,正滴着天柱绿呢。我问,是做“天柱剑毫”?不,做剑毫的时间过了,现在是做上等的“天柱弦月”。主人说。我问他们这时期的“弦月”系列茶多少钱一斤?他们说,两三千块吧,市场上还在看涨呢。主人慷慨地给我们每人泡上一杯,叫我们“尝尝鲜”。洁净的玻璃杯,清澈的天柱山泉,嫩嫩的绿芽在开水中次第绽放,清香袅袅升起,霎时就氤氲了整个竹屋。
天柱茶,在唐朝陆羽的《茶经》中就有记载,安徽产茶地方“江北有舒州、寿州……”,杨华《膳夫经手录》亦有“舒州天柱茶,虽不峻拔遒劲,亦甚甘香芳美,良可重也”的记述。舒州,是安徽天柱山的古名,天柱茶历史悠久,论年龄有1000多岁了吧。自1982年天柱山获首批全国重点风景名胜区以来,特别是随着天柱山荣膺“世界地质公园”和国家5A级景区之后,天柱茶拨开历史的尘烟,带着它独有的香气一步步走进了现代人的生活。与茶农侃着茶经,品着沁人的新茶,眺望着美妙的龙窝风景,恍惚间如仙如梦。
“开饭了,开饭了!几位客人吃了吗,一块来吧?”一位胖嫂拉我们“加盟”他们的午餐。原来场里的几位茶农忙着装茶,晌午过了还没有吃午饭。“谢了!谢了!我们早吃过了。”“真吃了?没关系的,就添双筷子嘛,见面都是缘。只是没有你们城里的招待好。”“确实吃过了。谢谢您!你们赶快吃吧!”胖嫂见我们真是吃了,便铲了一大片黄灿灿的锅巴,端到我们面前,笑着说“这是天柱山上的柴火铁锅烧的,很香,大家尝尝!”我们领受着胖嫂的和善与盛情,和着大龙窝金灿灿的阳光,嚼着黄灿灿的锅巴,满口流香。“天柱山人好客纯良,把游客都当自家人待呢!”梅说。
从林场出来,我们漫步在茵茵的草坪上,回望天柱山。“咦,对面那两座山峰叫啥名字?”梅问。“就是天柱峰、飞来峰啊。”“怎么与印象中的大不一样呀?”梅的眼里流露出惊讶与迷惑。“这儿看到的,是山的背面……”。梅是第一次来大龙窝。她以前来天柱山,都是从青龙涧索道或东关方向上的,她脑海中的天柱峰和飞来峰,或雄峻巍峨,或丰神俊逸,外宣广告牌上、摄影展上,打出的也都是正面那光鲜亮丽的样子,而这背面却从来没有见过。
是的,从这个角度乍一看,确实有一种陌生与惊怵:她们没有势,没有雄浑挺拔之感,与我们脑海里的既定形象迥然有别。特别是因为距离近,那凹凸嶙峋的石骨峰架历历在目,那不规则的山体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大龙窝嘛,既是‘窝’,就是‘家’,就是最放松、最自在、最真实的地方了!看了这‘窝’,我们眼中的天柱山也就是立体的全面的了……这便是雅俗共赏吧……”我说。“山人一理,人有雅有俗有美有丑有多面,山也一样。一个人、一座山敢于全方位打开自己,甚至敢于亮‘丑’,正说明了这个人这座山的境界和开放度。”梅,究竟是艺术家,用不着我这么“点拨”,她早已心领神会了。“你说得太好了。从艺术创造的角度来说,只有入‘俗’知‘丑’,才能寓‘俗’于雅、化‘丑’为美。我们要的就是这种难得的‘真’——‘真’天柱‘真’面目‘真’境界!这本身就是一种大自信,有了大自信呈现的就是大美,就能给人以新的震撼!……”梅说。
我们在大龙窝惬意地走着,品着天柱山背面给予我们“真”的启迪,天柱山与生俱来的神秘而诱人的梦香在我们的心中怦然绽放。
□芮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