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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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炊烟浓浓爱
我的抗洪往事
品味世间的纯真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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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炊烟浓浓爱

 

清晨,打开手机与父亲视频对话,父亲站在老屋的旁边,迎着朝阳,目光炯炯,神清气定。一阵微风拂过,老屋的烟囱冒出一缕缕的烟,袅袅升腾,渐渐融入到红彤彤的早霞中,像一片片祥云徐徐飘进我的心田。

去年农历小年过后,独居乡下的父亲把腊肉洗干净了,把鸡给杀了,还酿了糯米甜酒,筹备的年货花样很多。父亲还花工夫对土灶进了一番改造,增大了灶口,换上厚底儿生铁锅,做了一个上粗下细的木甑子,用来蒸红薯南瓜饭。

父亲的用心我明白,让我们老小过年吃上正宗的柴火饭菜,找回儿时的乡情味。不料,疫情突然袭来,回家过年的计划被冲得七零八落,只能在城内居家防疫。

我在电话中把疫情告诉父亲,父亲先是惊愕,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再三叮嘱,团圆过年是小事,健康活着是大事。新年的第一天,父亲用手机给我发来一个视频,有祭祀祖宗的、放鞭炮的、切年糕的,其中一段是夕阳西斜老屋上空缕缕炊烟在缈缦舞动的场景,这是我最熟悉的风景。炊烟是老家的手势,是父母的手语,是生活的呼吸,是我梦境中出现最多的图案。

在乡下,家家有灶台,灶台上的烟囱穿过屋顶,矗立空中,做饭时升起的袅袅炊烟,别有一番乡村风味。我家灶膛里烧的都是干柴火,带着烟火味的炊烟,从灶膛里舔过生铁铸造的铁锅,五谷杂粮、鱼肉生蔬都化为炊烟,钻进烟囱飘上屋顶形成道道云烟。形态各异,或浓或密,或淡或疏,或直冲云天,或旋转灵动、变化万端。

我知道,烟囱里冒出的炊烟,飘出来的是烟火的味道,隐藏着的是淡淡的生活清香,而看不到嗅不到的,那是父亲的味道、家的味道。

自母亲离世后,父亲就是炊烟的制造者,每天不离三尺灶台。父亲常说,炊烟是乡下人的灵魂,有炊烟才算有家园,心就找到了落脚之处。我明白,每一道炊烟里,都藏着一段爱。父亲青年丧母,承担家务,饱受辛酸。中年育子,家大口阔,劳累不息。老年丧妻,茕茕孑立,孤寂一身。如今,父亲仍不肯放下手中的农活,耕耘农田,伺养猪鸡……在烟火熏燎之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劳碌,过着衣食自给的富裕日子。

每次回乡看到家中的房子上空升腾起阵阵炊烟,就不由地加快脚步,仿佛听到了家的呼唤。每年除夕前的傍晚,我经过数小时的车程,冒着一路的风雪,总会如期敲响家的门。有年,飞雪连天,一片洁白,当我满身疲惫地进入村口,依然见到自家的房顶之上,炊烟袅袅。顿时,所有的困乏一扫而光。此时彼刻,再没有一缕等候着我的炊烟,更能让我感觉踏实而温暖。

面对疫情,有人深眉紧锁,听风风声呜咽。有人愁绪万千,听雨雨声萧瑟。父亲泰然处之,不惧邪疫。

有一天,父亲没发视频给我,晚上我打电话询问情况。父亲说,村里广播在号召捐赠蔬菜,他早上7点就到菜园子里砍白菜、萝卜什么的,把蔬菜用篮子提到清水池里洗掉泥巴,然后摆在筲箕上,让蔬菜晒一会儿水汽,一棵一棵地装进塑料袋子,然后用背篓背到10多里开外的公路边等候货车。来来去去往返好几趟,人忙碌了一天腿脚发酸肿胀,没有力气烧火做饭,就用开水泡上一碗炒面糊当饭了。

原来是这样,父亲忙于捐菜助人,忍耐饥渴,自己断了一天的烟火。我的思绪仿若落在炊烟上,看见自家炊烟随着风,飘过原野,绕过沟壑,从生命路过的地方,毫不犹豫点燃了别家烟火。我心底被一种情感紧密缠绕,柔柔的、暖暖的、绵绵的。

一道炊烟一份爱。在瘟疫肆虐的日子,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老屋深处溢出的炊烟,是我心中最美的炊烟,飘起来的不仅仅是烟火,还有祥和、刚强、仁爱和从容。

□赵启喜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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