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坛,是中国现存的最大的祭地之坛。但在当代著名作家史铁生看来,地坛却是他心目中永远的精神图腾。在《我与地坛》中,他以饱含深情的笔墨,写下了与地坛相识、相知、相守的点点滴滴,感之,念之,其言其行,真诚、坦荡,令人感佩。
史铁生自患病后,便与地坛结下了不解之缘,几次搬家不仅离地坛越来越近,而且,他与地坛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
从春到冬,史铁生坐着轮椅,几乎每天都要到地坛去。看书、晒太阳、观匆匆路过的过客、思考人生,自然界的花开花落,人世间的亲情友情,常常让他留恋感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与疾病抗争的日子里,在与地坛相守的岁月中,史铁生收获了成熟。随着一本本著作的出版,他的思想都凝结在洁白的纸页里,散发着迷人的馨香。
然而,人生无常,就在史铁生事业刚刚有成之际,他挚爱的母亲却撒手人间,悄然离他而去。庆幸的是,史铁生不仅没有沉沦,反而由此变得大彻大悟。他以庄子般的洒脱,把一个人的离世,看成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种旷达,源于他对世态人情的细微体察,源于他在地坛经年累月的读书和思索。他轻盈的心灵,时刻飞翔在这片坚实的土地上,于是,在向死而生的追索中,真正实现了生命的涅槃。
书中,回首自己的心路历程,史铁生欣慰地写道:“有一天我认识了神,他有一个更为具体的名字——精神。”自患病以来,他找不到工作,家人为给他治病,早已负债累累,这更加重了史铁生的思想负担。但善解人意的唐大夫,同甘共苦的一众朋友,却一次次向他伸出援手,给了史铁生莫大的心灵慰藉,让他对病痛、对生死,有了更为理性的认识。人世间的缕缕温情,感动着史铁生,让他选择了自立自强,进而让他明白,困苦中只有振作自己的灵魂,用强大的精神意志去支撑理想信念,才能活出一番崭新的天地。
追忆与地坛相伴的美好时光,史铁生情有独钟地说喜欢地坛,是因为地坛的“安静”。那些有着近五百年光景的亭台楼阁、斗檐画廊,以及一岁一枯荣的红花绿草,都安然静默地面对着周遭的风风雨雨。这给了史铁生无尽的启示:这些静物之所以能在风吹雨打中一年年地存续下来,皆因为懂得大拙藏巧的道理。它们刚强之中有柔韧,那份安之若素的“柔”,泰然自若的“韧”,巧妙地与自然、与残酷的竞争法则,达成了某种默契,从而凭着这种生存智慧,在“以静制动”中,保全了自己,也成全了自己。同样,地坛也给了史铁生一种“静”的能量,让他静观世间繁华与落寂,静中生定领悟人生要义,在挥洒汗水中,去静待生命中的一个个佳音。
万物生灵皆有生命,读懂它们的语言,与之心手相牵,在生生不息中,受其感召,获得一些教益,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丰赡的生命哲学。史铁生从地坛身上找到了强者的基因、向上的密码,我们的“地坛”又在哪里?答案不言自明,在心里,更在每个人的脚下……
□刘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