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阵阵的鸟鸣中醒来,看看表已是七点四十,若是往常,这个点我们应该奔赴在上班或上学的路上了,爱人和儿子都还在熟睡。掀开窗帘的一角,阳光刷地挤了进来,是个冬日里的好天气。小区里却没有往日的人来人往,静悄悄的。
恍惚中感觉小区北门口好像有个人,连忙寻了眼镜戴上再看,原来是一名保安,两只手抄在袖筒里取着暖。这一大早的他在这干什么?小区的北门已禁行,他没有必要在这站岗呀,再说看样子也不像设岗量体温。我们临街的这栋楼发现了疫情,被隔离已经是第四天了,我正闲得无聊。
戴黑口罩的保安在门口踱来踱去,似乎有些着急。我在楼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大概有十几分钟的光景,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小区北门,车头上赫然写着:供热抢修。
哦,原来是在等热力公司的人。从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男人,都戴着黑色的口罩。其中一个拿出喷壶一样的东西和一张纸,隔着铁栏杆门递给了保安,两个人还交谈了几句,楼上的我没有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但从热力公司工作人员的动作上,我猜想是教保安怎么使用那工具,保安拿着工具匆匆地离开了。从面包车里下来了另一个男人,可能是个司机,在车子的一旁伸胳膊踢腿的像是在做操。
这时,小区门口开小卖部的女老板戴着口罩在向外一箱箱地搬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但不外乎是些饼干饮料之类。
我对女老板没有好印象,平常买她的东西她总是死脑筋,一口价。为此,小区里的人宁愿跑远路也不愿意买她的东西,除非家里突然来了客人需要救急。
“你这有口罩没有?”那司机问。这次我听清楚了,司机是个大嗓门。
“没有。俺这不卖口罩,只卖吃的喝的。”从乡下来的女老板操着她一贯的高声调。
“我就这一个口罩,在外边跑一天,要是晚上出现抢修任务,没有口罩戴就麻烦了。”司机忧心忡忡。
“那边有个药铺你可以去看看。”女老板手向西边指了指。我们偶尔进她的店买东西也没见过她这么热心。
“你这一箱箱地往外搬,有人要吗?”司机往西边瞅了瞅又问。
女老板直起腰望向光秃秃的大街,除了偶尔有辆车驶过,不见一个行人。
“有人要没人要,都得搬出来,也不单为了挣钱,万一谁家缺吃少喝的,总可以接济接济吧。”
热力公司的车开走了,女老板也进了屋。几只麻雀落在女老板放在门口的五箱东西上,叽叽喳喳在欢叫。这小东西,似乎也知道春天快来了一样,叫的声音都比冬天清脆了许多。
我拉开窗帘,喊爱人和儿子:“起床起床,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被隔离的日子里,每天观望楼下的小卖部成了我的“业余爱好”。小卖铺门口的东西有时是四箱,有时是五箱,但从没有哪一天间断过。
等疫情结束,我想好了,生活所需都从小区门口的小卖铺购买,即使女老板仍旧是个死脑筋。
□魏霞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