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祖籍湖南长沙,出生在四川广安,父亲是我国著名的水利专家,自幼喜欢文艺创作;
半个多世纪的军旅生涯,他读书写作,先后出版歌词集、诗集、报告文学集、戏剧文学集以及长篇小说、传记文学等47种,近500万字;
他创作发表各类优秀歌词一千多首,其中《我爱你,中国》已经被传唱40年,唱遍了祖国大地,感动了一代代的中华儿女;
他对祖国始终倾注挚烈的爱,对民族复兴始终充满信心,他的创作始终贯穿着高昂的爱国激情;
他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职艺术家、国家一级编剧、著名词作家瞿琮——
年少便喜欢文学的军旅作家
瞿琮,祖籍湖南长沙,父亲瞿道宗,是我国著名水利专家,抗战时期,他的父亲携一家来到重庆。他的父亲作为水利专家,被国民政府派去踏勘汛情。1944年夏天,四川广安县城的老南门码头,伴着渠江的流水声,瞿琮呱呱落地。少年时瞿琮跟随父母来到广州生活,受父母的影响,瞿琮自小喜爱识文断字,1959年,不满15岁的瞿琮以稚嫩、优美、生动的诗作《友谊的长虹》入选索菲亚国际少年儿童文学比赛。至此,诗词文学的种子深深地埋藏在少年瞿琮的心田,而且开出了清新娇艳的花朵。
瞿琮少年时,着迷于探索宇宙的奥秘,一心想成为天文学家。少年瞿琮还有一样爱好,就是喜欢玩乐器,这个琴,那个笛,总想弄出点声响,并且不亦乐乎。瞿琮18岁入伍当兵,入伍后,曾三次参战,获“五好战士”奖章两枚、“特等射手”奖章一枚、解放军文艺金质奖章一枚,获军功章11枚(其中战时军功章一枚)。
海岛上艰苦的军营生活,让他一手拿枪,一手拿笔。孤独的海岛生活培养了他能吃苦、不服输的倔劲,站岗、练兵,再苦再累,夜晚休息前也要争分夺秒看书习文,不久,就有模有样地在报刊上发表诗文。功夫不负有心人,瞿琮写作的故事传遍了军营,也赢得了上级的支持,三年之后就被破格调到了广州军区,当上了专业作家。为了补上没读大学的遗憾,他千方百计挤时间攻读了武汉大学中文系研究生的课程。日后,当谈及从文从艺生涯,他还经常幽默地说自己是“误入歧途”。
半个多世纪军旅生涯,瞿琮几乎都在没日没夜地读书、写作,先后出版过诗集、歌词集、报告文学集、儿童文学集、戏剧文学集、文艺理论集以及长篇小说《摇滚岁月》、长篇人物传记《霍英东传》等47种,近500万字。出版《瞿琮文集》(十二卷)、十行诗集《人生感悟》(四卷)、音乐文学集《中国抒情诗》(五卷)。瞿琮先后出任广州军区政治部战士歌舞团团长、总政歌舞团团长、中国人民解放军交响乐团团长、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及中国-东盟国家艺术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还出任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中国音乐文化促进会副主席,中宣部全国五个一工程奖评委、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奖赛评委等。
创作优秀歌词作品一千余首
瞿琮非常喜欢创作各类歌词,优秀作品就有一千余首,主要代表作品有《颂歌献给毛主席》《颂歌一曲唱韶山》《我爱梅园梅》《我爱你,中国》《国旗和太阳一同升起》《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月亮走 我也走》《蓝精灵之歌》《运动员进行曲》等。他还创意、策划及撰写舞剧、歌舞剧、音乐剧、电影文学剧本《虎门魂》《珠穆朗玛》《魂系山河》《天下少林》《吴哥盛典》《春江花月夜》《月亮歌后》等近百种。
瞿琮凭着作词歌曲《我爱你,中国》《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月亮走我也走》等优秀作品,享誉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多次荣获联合国科教文委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文华奖、飞天奖、文化部优秀作品奖、解放军文艺大奖、鲁迅文艺奖金等300余种奖项。问起他创作歌词的秘法,他毫无保留又略显幽默地说:“你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官职,但要写好歌词,以下东西必须有,即有情、有意、有道、有理、有兴、有趣、有文、有德、有格、有声、有色、有韵,共计十二个‘有’。”随后,他还顺便捎上自己遵循的原则,即“同情心、幽默感和想象力”。
瞿琮对歌词艺术驾驭得十分娴熟,对不同类别的题材,均能进行精巧别致而别出心裁的编织,健朗之中见绮丽、畅达之中显绚烂。读他的作品或听他的歌韵,你总会得到一种光彩照人、情意畅达、不落俗套的艺术享受,这正是他长期创作实践中形成的艺术风格所产生的魅力所致。
在瞿琮创作的所有歌曲里面,《我爱你,中国》历经40年岁月洗涤,如今依然传唱不衰,感动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
爱国激情喷涌写就《我爱你,中国》
说到《我爱你,中国》的构思创作过程,瞿琮说要追溯到他的童年。小的时候,瞿琮从父亲瞿道宗那里,学会了一首英文歌《美丽的美国》;大了一些,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又有大姐瞿玲教他唱苏联歌曲《祖国进行曲》。后来,他从事专业文学创作,有机会读到了《我的法兰西》《我爱秘鲁》及《爱老挝》等诗歌。瞿琮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我要写一首歌颂中国的歌。大约在1976年前后,瞿琮完成了《我爱你,中国》词作的初稿。年轻时的瞿琮,非常勤奋,坚持每日创作一首诗(词),作品压在一叠稿纸之下,待机而发。
歌词《我爱你,中国》,终于等来了机会;1978年早春,瞿琮读到了电影文学剧本《海外赤子》。此前,瞿琮的夫人彭素派去广西文化系统担任军代表,认识了一位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分配到广西电影制片厂的编剧胡冰。那年瞿琮的作品《颂歌献给毛主席》《颂歌一曲唱韶山》在《战地新歌》篇首与篇二刊载,全国传唱,名噪一时。胡冰写了一个电影文学剧本《海外赤子》,定位为类如《音乐之声》的音乐故事片。胡冰慕名通过瞿琮的夫人彭素,找到了他。于是,瞿琮为这部电影写了十首歌曲:《月光摇篮曲》《我的根啊,在中国》《祖国之恋》《海外思乡曲》《高飞的海燕》《我爱你,中国》《生活是这样美好》《为什么山林这样寂静》《啊,春来了》《飞向明天》。 其中九首,都是根据剧情而创作的,只有《我爱你,中国》一首,是为剧中人(陈冲饰演的黄思华)选用的成品。
瞿琮回忆说,歌词《我爱你,中国》在送审过程中,小有波折:珠江电影制片厂的一位制片人提出,“ 我爱你,中国 ”提法不妥,用第三人称称呼“中国”,容易被人误解,应该是“ 我爱你,祖国 ”。又有一位摄影师提出,由于镜头的需要,希望将歌词的第一段和第二段对调。
“我权衡了利弊,双方做了妥协:歌词的第一段,先唱写意的“‘春天蓬勃的秧苗 ’和‘秋日金黄的硕果’,以及‘青松气质 ’和‘红梅品格’;歌词的第二段,再唱写实的‘碧波滚滚的南海 ’和‘白雪飘飘的北国’以及‘森林无边’和‘群山巍峨’。我以为:两段文字的调换,虽不符合先实后虚的文法;却也无伤大雅。而歌名,我坚持不改,就是要喊一声祖国母亲的名字——‘我爱你,中国!’”瞿琮激情澎湃地说。
后来电影采用了其中八首歌词,得到不同程度的流传;而《我爱你,中国》脱颖而出,成为爱国主义歌曲的典范,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
“你们现在可能都想象不到,整个电影《海外赤子》的作词费是80元。我写了10首歌词,采用了8首;平均下来,每首的稿酬是10元钱。也就是说,歌词《我爱你,中国》的稿酬,是10元钱。显而易见,作品对于我来说,收益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40年后的2019年秋天,瞿琮仍然感慨地对午报记者说。
传唱40年感动无数国人
《我爱你,中国》面世后,先后获得了不少荣誉,1980年,获广东省鲁迅文艺奖金;1981年,高居文化部与中国音乐家协会“ 全国优秀歌曲评选 ”的榜首; 1984年,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洲)歌曲集;上个世纪末,还入选“ 二十世纪华人音乐经典 ”(100部)。
瞿琮还跟午报记者分享了《我爱你,中国》背后的一些故事,他追溯的目光一下子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1949年10月14日,打了一夜的炮,轰隆一声,敌人炸了海珠桥。瞿琮那年五岁,家住广州西关昌华大街八号;清早,他推门出街,仰望朗朗晴空,珠江边,广州最高的楼宇 —— 爱群大厦,从楼顶瀑布一般地泻下一幅巨大的标语——“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阳光下一队一队的解放军,唱着“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的歌。“明朗的天,是我的童年永远的记忆、是我的初心;明朗的天,蓝天啊,既是政治的清明,又是无霾的生态。我们现在就是要还蓝天给人民;蓝天,至高无上。百灵鸟从蓝天飞过,她在唱着一只歌:我爱你,中国!这样一幅画面是这样的清晰而美好,于是被我写在了《我爱你,中国》的开头: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中国。”
瞿琮说,这两句是歌词的引子,它不仅引领整首歌词的情绪、气氛,也引领整首歌词的意象和意境。“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中国!”百灵鸟在这里不仅歌喉起作用,眼睛更起作用,后面所唱的都是百灵鸟眼前可爱的中国。
“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我爱你青松气质,我爱你红梅品格。我爱你家乡的甜蔗,好像乳汁滋润着我的心窝。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我要把最美的歌声献给你,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我爱你,中国》里歌词意象非常丰富,第一节前面四句,既是四个“我爱你”的排比句子,又是有所变化的“白描手法”,特别是“青松气质”“红梅品格”,不仅描出了当代中华儿女的精、气、神,而且描出了亘古不变的东方神韵。这两个譬喻,是瞿琮极力推崇的中华民族的人文精神;此前,在他的歌词《颂歌献给毛主席》中,就有“ 红梅傲雪报新春,高山松柏万年青 ”的句子。
而歌词里最具感染力的莫过于“我爱你家乡的甜蔗,好像乳汁滋润着我的心窝”。在这里,他把“家乡的甜蔗比作乳汁”,不仅把这节歌词的感情渲染得更加浓烈,而且为后面升华意境做好了铺垫:“我要把最美的歌声献给你,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我爱你碧波滚滚的南海,我爱你白雪飘飘的北国。我爱你森林无边,我爱你群山巍峨。我爱你淙淙的小河,荡着清波从我的梦中流过……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你,我的母亲,我的祖国!”
《我爱你,中国》中“碧波滚滚的南海”的意象,也跟瞿琮的生活经历有关。1962年,瞿琮以全部满分的成绩高中毕业;响应祖国的召唤,投笔从戎。他来到南海上的一个小岛(横琴岛)当兵;他们的连队,后来被国防部命名为“ 南海前哨钢八连 ”。从哨长到炮兵排长,一直到21岁调入广州军区政治部文化部担任专业作家;瞿琮的生命中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就是在碧波滚滚的南海边度过的。后来(1974年),瞿琮又参加了西沙海战及解放岛屿的行动。20年后的1982年,已在部队享受师职待遇的瞿琮,研读于武汉大学。在珞珈山,完成了他的校园生活。
而白雪飘飘的北国则来自他儿时的记忆。1945年11月14日,在重庆,瞿琮出生后的第二年冬天,参加重庆谈判的毛泽东,在《新民晚报》发表了他作于1936年的词《沁园春 · 雪》。不久,在国民政府任职的父亲瞿道宗,便托人找来印刷版的毛泽东的手迹,镶框悬于中堂。辗转各地,这幅主席手迹一直挂在家中;瞿琮三岁多一点的时候,就由母亲张熙瑞口授,一字一句地背诵。“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其诗情画意,打小就在瞿琮的血脉里流淌。
说到“家乡的小河”,瞿琮也很是动情,“在我的精神世界里,从梦中流过的小河有三处:一处是,我的出生地四川广安的渠江;一处是,我启蒙的广州西关培正小学的荔枝湾;还有一处是,我青少年时代多次游水横渡的武汉长江。这些家乡的小河融入我的记忆和血液,等到写作《我爱你,中国》时,全部流淌出来,这其中蕴含着我对祖国深深的眷恋。”
“虽然有我个人的努力,但我认为歌词《我爱你,中国》的成就之因,更多的是遇到了好的作曲家。”瞿琮这一辈子,遇到了郑秋枫、施光南、赵季平等。除了他们,还有其他许多作曲家如瞿希贤、谷建芬等等,都是被瞿琮视为生命中的贵人。“于此,我最想表达的一句话是:郑秋枫们,感恩有你们!是你们成就了美妙的歌曲,成就了我!”瞿琮激动地说。
“《我爱你,中国》是从我心底流淌出来的,是对祖国的赞歌,每次听到,还是能热血沸腾。能够传唱40年,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对它记忆犹新,我想,是因为朴实的歌词里饱含了浓郁的对国家的爱;我们的国家历经风雨,如今发展得如此之好,国家富裕,人民幸福,真是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我这一生,爱国情怀始终炙热沸腾;希望好歌曲能一代代传下来,我们的爱国情也一代代传下去,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我们的人民更加幸福!”瞿琮深情地说。
□本报记者 余翠平/文 邰怡明/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