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我们会相遇呢？紧紧相拥，几近破碎。”这是日本歌手松任谷由实的《副歌在呐喊》中的一句歌词，爱意缠绵，百转千回。但假如将这样的歌词用在车祸现场，情形又将如何？车祸，所造成的并不仅仅是身体的“几近破碎”，还将引发系列问题，而人性也将在其中接受大考。

《天使之耳》是东野圭吾的一部以交通事故为主题的短篇小说集，开篇的同名小说便以这首歌为引。午夜，在电台播放这首歌的时候，不论是马路上的司机、还是警署里值班的警察都在同步收听，就在此时，两车相撞，一名司机死亡。由此，这首歌的歌词也成了记录案发时间的一个关键证据，又是证明失明少女强大耳力的有力证明。

警署会议室里，对奈穗“天使之耳”的一场测试别开生面。警方一边播放歌曲，一边由女警念出一些不相关的词语，考验奈穗能否准确记得女警念出某个词语时匹配的歌曲进度。通过一系列辅证，警方采信了奈穗“听见”的证言，车祸中她死去的哥哥没有任何责任，造成惨剧的原因在于对方闯红灯。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结尾处的大逆转令人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位拥有着“天使之耳”的超能少女，处变不惊，打电话听报时、计算步行道“敬请通过”的旋律时间，事后再带着妹妹来计算信号灯的变换间隔……所谓的案发时间，不过是她精心计算过的对己方最有利，而对对方最不利的时间……

在这则短篇中，东野可谓字字珠玑，弹无虚发，每一处看似漫不经心的细节，都暗藏着埋伏，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失明少女心机的深沉。柔弱外表下，纯美笑容背后，却是那颗偏失之心，她在维护家庭的利益，凭一己之力将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这本小说集中，所有的故事，不论情节如何展开，结尾处的反转都令人慨叹人心之难测。不在利益攸关、怨恨燃烧的时刻，你永远不知道人心有多复杂。

在《危险的新叶》这则短篇中，一个男性司机在雨后坑洼不平的单行道上不断追赶一名新手女司机，总在就要撞到的时候紧急刹车，或者用车灯挑衅，最终导致新手司机在转弯时撞上了隔离带……这位女司机在经历了几天短暂失忆后对警方说，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想谋害她，她在路上几次遇险，原因可能是她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案中案、局中局，扑朔迷离，警方立刻全力着手调查，判断这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可能还牵连着一起轰动一时的杀童案。

在东野的小说中，结局总会出人意料，这位女司机失忆是装出来的，她连续遭受袭击的事情是她杜撰的，不过是想报复那个害他撞车的男人……

东野在小说中肆意放纵着人心的恶，书中有横穿马路、无视他人生死的家庭主妇；有为复仇而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痴情女……人生百态、人心百态，在东野笔下纤毫毕见。

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在你为别人设局的同时，别人也在为你设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结局，而“真相”永远是博弈的结果。

□胡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