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地坛医院红丝带之家,还是那件飘着红丝带的藏蓝色外套……4年时间,地坛医院护士长、红丝带之家办公室主任王克荣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目光真挚、话语轻柔、两个深深的酒窝,就像邻家大姐。
4年来,当选国家卫健委艾滋病医疗专家组专家、成为中国南丁格尔志愿护理服务总队副理事长、以她名字命名的关怀艾滋病患者的“王克荣创新工作室”挂牌……王克荣的工作多了不少,可她乐此不疲的工作状态一点儿都没变。
艾滋病患者的知心大姐
提起王克荣,或许有人不知道,但若换另一种提法——艾滋病患者的知心大姐,很多人就不陌生了。
她是我国第一位荣获英国“贝利·马丁奖”的护士,2010年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2012年入选中国好人榜,被评为北京市百姓爱心明星、受百姓喜爱的白衣天使,同年当选中共十八大党代表,2013年荣获第44届南丁格尔奖,2015年王克荣再次荣获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并作为劳模代表接受了习近平主席亲自颁发的劳模证书,2017年当选为中共十九大党代表,2018年被授予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
这一切的荣誉,来自于她35年的坚守。
1984年王克荣来到北京地坛医院(传染病专科医院)工作,先后护理过肝炎、痢疾、水痘、麻疹、伤寒等20多种传染病患者。接触艾滋病,是在1997年。
王克荣还记得当时医务人员进入病房时,都要全副武装。“其实,我们病房刚刚收治艾滋病患者时,我也很紧张。”后来,一位患者的故事让她改变了想法。
患者老李是一个工厂的车间负责人。有一天,车间着火了,所有人都往外冲,只有他毅然逆行冲进火场,关闭了可能会引起大爆炸的阀门,但自己却被严重烧伤。在后来的治疗中,他多次输血,很可能是在某次输血时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王克荣被这名患者感动了,从那时开始,她就想着要多为艾滋病患者做些什么。她发现,艾滋病患者在身体遭受痛苦的同时,还面临着精神上的痛苦,仅在病房里关心艾滋病患者是不够的,他们在走出医院后,心理上以及融入社会生活等方方面面都需要帮助。于是,王克荣的手机里渐渐存上了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的电话,微信里面多了很多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好友。每天无论多忙,晚上王克荣还会腾出一段时间给患者。她常告诉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有急事就打电话,微信我一定回。”
王克荣的爱心和质朴深得患者信任,许多她护理过的病人都亲切地称她为“王姐”。
红丝带之家汇聚爱的暖流
从一名小护士到红丝带之家的领头人,这中间,王克荣和她的团队经历了十多年的努力。王克荣说:“帮助艾滋病患者,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需要更多人参与其中。”
2002年,王克荣来到英国伦敦晨曦医院学习了一个月。休息日,同事们约王克荣去郊外游览,王克荣拒绝了。她两次来到南丁格尔纪念馆学习、参观。感受南丁格尔护士鼻祖献身护理事业的精神实质“人道、博爱、奉献”,体会着这位伟大的女性放弃优越的贵族生活,挑战自己,在克什米尔战地医院开创护理事业的创新精神。她边看边流眼泪,深深地为这位伟大女性的事迹而感动。她下决心要好好地向这位受人尊重的护理界创始人学习。
回国以后,她将在英国学习到的艾滋病护理知识,结合国内的情况,总结出了适合本国开展的新的艾滋病门诊护理模式,即:艾滋病患者生理支持监测——心理情感支持——社区关怀管理的护理模式。这种护理模式改变了传统的医院艾滋病门诊护理模式,护士在承担治疗任务的同时,还履行教育、管理、咨询、培训等职责,成为密切联系医师、药师、心理咨询师和社会志愿者的核心。在这种护理模式下,艾滋病患者在接受治疗的同时,还得到心理支持、药物使用、家庭护理、社会救助、同伴教育等多个方面的帮助。
2005年1月6日,北京第一家以关怀支持艾滋病患者为主的社团组织——北京红丝带之家注册成立。自成立以来,红丝带之家平均每年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感染者、家属1万余人次。为了满足患者的需要,红丝带之家还开放了周末活动室,每周日向患者开放,为艾滋病患者及家属提供专业医疗咨询等服务。
志愿者达到2万余人
2002年8月至2003年10月,红丝带之家在河南的一个艾滋病高发村建立了医疗点。王克荣先后14次到河南艾滋病高发村,每次去都是周五晚上出发,周一返回医院上班,非常辛苦。从2001年至今,王克荣先后50多次到中国的河南艾滋病高发地区工作,云南、新疆、广东等艾滋病高发地区,安徽、北京、上海、湖南等省市中低流行区也都有她的足迹。
王克荣从繁忙的工作中体会到,自己能力再大也是微小的,必须要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艾滋病防治工作中。在她的影响下,丈夫、女儿都成了艾滋病工作的志愿者。她深入30家学校、社区、工地进行宣传,受益人数高达数万余人。红丝带之家的志愿者也从几个人发展到两万多人,在册登记的志愿者就达到1000余人。
截至目前,北京红丝带之家志愿者团队的志愿者累计已超过2万人,注册志愿者1000余人,其中有医护人员、大学生、社会工作者、心理医生、修女、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等等。
近年来,王克荣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推广“艾滋病个案管理”,即“从患者新确诊时就开始提供支持,进行治疗前咨询准备和服药依从性教育,等病情稳定后再进行长期管理”。以前,一名艾滋病患者从最初确诊到最终服药,需要患者在医院确诊后,先到所在区的疾控中心申请,区疾控中心要报市疾控中心,市疾控中心批准后,才能到定点医院取免费药。
王克荣积极在全国推广国外先进的艾滋病个案管理经验——专职人员作为个案管理师,可为新确诊艾滋病病毒阳性的感染者或患者进行为期3个月的治疗前咨询和准备、服药依从性教育,然后转入红丝带之家,进行长期管理。过去,艾滋病患者确诊后要去疾控部门申请审批,再回到医院治疗,这个过程往往要花费一个半月时间。自从有了个案管理的绿色通道,病人从发现确诊艾滋病病毒阳性到治疗的时间大大缩短,最快只要6天左右。王克荣说,个案管理模式让病人更好地在医院接受长期随访,好好吃药,不仅很好地抑制了病毒,病人还能正常生活和工作。
“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关爱艾滋病患者的行列,我愿做一辈子爱的使者!”王克荣说。
□本报记者 白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