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业务涉及古巴，须实地考察洽谈。同事们听说我要去哈瓦那，无不羡慕，一个多世纪以来，古巴长期抵御封锁和制裁，对外互通较少，在世人心目中充满神秘和好奇。

从多伦多登机，随行翻译萨罗德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说：现在的古巴有些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大米、食用油、奶粉等生活必需品还凭票供给，物价也很高，花钱一定要弄清兑换比例，古巴流通两种货币：老比索、新比索。古巴老百姓都不富裕，普通职工月薪只有七八十新比索，但古巴人天性开朗，活得开心快乐。

抵达哈瓦那国际机场，走下舷梯环顾：四周遍生椰子、棕榈树，建筑多是三四层，颇似中国南方中小城市的机场。去往酒店途中，从大街上奔跑的汽车品牌，就能大概看出古巴的经济状况：来往的多是奥拓、拉达和老式桑塔纳，还有不少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产的福特、雪弗兰、菲亚特等。

古巴人生活清贫，与物价过高不无关系。一天，萨罗德带我们逛哈瓦那自由市场，临时伞棚支在市场四周，货物应有尽有，凭票供应的商品在这里敞开买卖，只是价格高得离谱：一磅牛肉12新比索，一公斤大米8新比索，一个鸡蛋1新比索。市场里人头攒动，但买东西的不多，许多人聚在摊位前评头论足，欢言笑语此起彼伏。

面对生活必需品短缺，平价商品匮乏，古巴人都坦然处之，手持购物券在商店前排长队，也是谈笑风生，毫无怨言，因为大家贫富程度不相上下，没有“大款”“土豪”，也没有一夜暴富的非分之想，日子过得平和稳定、舒适快乐。

我应约到古巴技术顾问博西家做客，深深感受到了古巴人的快乐。博西的夫人做家务，孩子在海港工作，他家是二层小楼，楼下100多平方米，墙壁刷得五颜六色，挂着几个镶照片的镜框，厅里有套简易沙发、一个茶几，靠墙竖着个旧衣柜，家用电器只有19寸老式电视机和单筒洗衣机。博西告诉说：“古巴的民房归国有，租给百姓住，我家房租每月12新比索，水电费还要20多新比索。”

正在闲谈，博西的儿子回来了，听说我来自中国，便脱掉上衣，转身让我看体恤衫上的字：中国功夫。他伸出拇指，用生硬的华语说：“中国功夫”，接着向萨罗德讲了一通西班牙语。萨罗德翻译说：体恤是中国海员送的，他希望有一天到中国去旅游。

这时，夫人把饭菜做好，桌上虽杯盘罗列，但多是烩土豆、炖木瓜、炒番茄等素菜，荤菜只有咖哩牛肉和油炸猪皮，饮品除了汽水就是烈辣的伏特加。萨罗德悄悄告诉我：置办这样一桌酒菜，至少要20新比索。

没吃到一半，博西的邻居来访，一阵寒暄，邻居说：应该叫大家一起欢迎尊贵的客人。他开始打电话，不一会儿左邻右舍陆续进屋，来人都不空手，有的带一瓶朗姆酒、有的带几条小干鱼，有的带两根胡萝卜……多了七八个人，干脆把桌子搬到院里，一时间笑语震天。酒足饭饱，撤去桌凳，手风琴、萨克斯奏起，人们翩翩起舞，欢乐溢出小院……

□周文洋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