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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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9年1月1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炉火旁一家人

 

夜晚,95岁的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荧屏上正在播报今冬寒潮即将来袭。

“冷起来了哟,你们带了厚衣服回来没得?”外婆转过头来,问身旁陪她一起烤火的小姨和二姨。外婆没有牙齿,说话不关风,但声音却很清晰。

“没带,妈,要不然您给我们买一件!”年过花甲的小姨一边将烤火炉往外婆的脚边移了移,一边笑嘻嘻地逗她。

“几十岁的人了,还好意思让妈买衣服。”二姨嗔怪道。二姨比我母亲小两岁,再过一年就满70了。

“妈,您只给我买哈,二姐说的不要”。小姨故意对着外婆的耳朵大声说了一句。

“从小长大,妈就最娇惯你这个幺女,我连小学一年级都没读完,你还读到初中。”二姨跟小姨又开始斗嘴了。

“明明是你自己逃学好不好?不信,你问妈?”小姨很不服气,转过头来问外婆。“我是为了帮爸妈做农活,你让妈来评评理。”二姨也不甘示弱。在老母亲面前,这两个早已当了祖母的老人顿时变回了淘气的小女孩。

“好了,一人一件。哎,说起来也对不住你们,往年也没给你们置办嫁妆,要不是家里太穷,当娘的哪舍得让你们嫁那么远啊。” 外婆说着抹起了眼泪。

“妈,您又提这些陈年旧事了。您看我们离得远,也没能照顾到您,只有大姐离得近,这些年多亏了她。”二姨拉着外婆的手动情地说。小姨也搂着外婆的肩:“妈,您看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妈在,多幸福呀!”

40年前,二姨远嫁到湖北。小姨年轻时长相俊美,当嫁时,她随别人去了千里之外的福建安家。因早年交通不便,加上要辛勤抚育子女,两个姨妈都是很多年才能回一次娘家。眼看外婆年纪越来越大,近些年她们相约每年12月在外婆生日前一起回家看看。

每次回家,两个姨妈几乎都寸步不离地陪在外婆身边。天气晴朗时,她们一起推着外婆外出晒太阳,夜晚就陪她烤火拉拉家常再互相打嘴仗。

“妈,您还记得以前给我提过亲的那个小毛哥不?”小姨故意提外婆开心的事。“怎不记得,多好的小伙子,可惜同姓。”提起往事,外婆眉开眼笑。“就是,他还小一辈呢!”母亲在一旁补充。

说话间,大舅端来一盆热水准备给外婆洗脚。“我来。”二姨赶紧接过脚盆,她说平时都是舅舅们在家照顾外婆。

二姨细心地为外婆搓洗,再轻轻用毛巾帮她擦干。见此情景,我迅速拍下照片发到亲友群里。“二姨棒棒的”“二姑辛苦了”,瞬间,群里的亲友们纷纷发红包为二姨点赞。

外婆不懂什么微信,见我们在闹红包,她咧开嘴笑了:“我也来发一个红包。”说完她让小舅去她房间里拿,说是藏在枕头下面有100元。

我将外婆的红包发到群里并附上一句:“分享高龄老人的福利包,有福哟!”一时间,表弟表妹及侄辈们纷纷祝福:“祝奶奶健康长寿!”“祝曾祖母长命百岁!”……

夜已深,炉火正旺,屋子里热气腾腾,外婆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周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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