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有牺牲多壮志 伏枥老骥再出征

“把我的眼睛送给仲长丰。”

——魏兴川的遗嘱

互联网机床出了病毒之后，魏兴川在车间里组织人马，利用老旧设备日夜赶工，场面热火朝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停车场上整装待发的战车的队伍一天天扩大。转眼到了最后一个星期，正是冲刺的关键时刻。这天早晨一上班，秦咏就跑过来对魏兴川说：“老魏，现在又有问题了。”

魏兴川问：“什么问题？”

秦咏说：“我们的机床不够用了。这两天，被你召集回来的人员越来越多，我们算了下，一个人分不到一台机床。”

魏兴川也急了：“这可怎么办！”

唐化冰说：“我有个主意。”

魏兴川说：“什么主意，赶紧说！”

秦咏说：“旁边，不就是那个‘记忆521’工业艺术博物馆么？那个馆还有很多机床展品，有些或许还能用……”

魏兴川说：“还是你主意多！马上派人，占领工业馆！我要亲自上那台功勋铣床！”

说干就干，一群老工人马上向工业博物馆涌去，进去以后不由分说，直奔机床展位。正在参观的游客被这群老工人的举动给惊呆了。只见这伙人闯进来不容分说，给机床接电、加油、开车、调整刀具……动作十分娴熟。魏兴川按下电钮，那台建厂之初就安装在这里的功勋机床缓缓地转动了起来。这台铣床当年曾经加工过“猛虎”与“雄狮”的零部件，如今又要为“苍狼”献出最后的力量。想到当年刚进厂当工人时，年轻的他第一次开动这台年轻的铣床的情景，魏兴川一滴老泪洒在了机床工作台上……

这一批起死回生的机床，提升了他们的加工效率。连日来，机器日夜开动，工人们轮班上阵，一日三餐都吃在车间。家属们组成慰问团，把热饭热汤送到了机台前。

生产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件工件，最后一道工序。连续三天没有休息的魏兴川把工件装上夹具，设置好进给量之后，忽然感到一阵疲乏。他把魏建华叫过来说：“机床走刀需要十五分钟，你帮我照看一下，到完工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先去歇一会，老子有点累。”

魏建华说：“你放心，我会看着的。你快去歇一会吧，这几天一直没有合眼。”

魏兴川到车间“班组园地”那里，找了把椅子躺下，沉沉睡去。

魏建华看着机床自动走刀完毕，停了下来。他看魏兴川还躺在那里，不忍叫醒，就自己走到工作台前面，想把工件卸下，却发现那台老旧的、超期服役、超负荷运转的机床已经停止了转动。无论怎样按电钮，仍然是毫无反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故障，只好去喊魏兴川。他连喊了几声，魏兴川一声不应、一动不动。他觉得有些奇怪，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一把，才发现魏兴川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呼吸。

在惊呼声中，人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有人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进医院。但已是回天乏术。后来医生推测，他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正是机床停止转动的那一刻。多年的老伙伴，竟是如此的心有灵犀。

医生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一个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把我的眼睛送给仲长丰。”

（连载51）

□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