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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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冬天
■独家连载
神都中轴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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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冬天

 

童年的冬天,雪下得格外大,时间也格外长,常常三天两头地下。似乎直到把那个千疮百孔的冬日世界用雪来覆盖住。

雪泯灭了天地的界限,封闭了所有的进村出村的道路。雪让衣衫单薄的村子在自己的怀里过冬。

冬天里要解决的首先是吃饭穿衣的问题。原先一日三餐可以因不用体力劳动而省为两餐。但取暖就要多烧柴草来暖炕。村里村外角角落落,凡是能找到柴草的地方,都被我们这些半大小子用搂草的耙子像梳头一样不知梳了多少遍。大地露出少有的干净整洁,只是更加瑟缩发抖了。

天再冷,学还是要上的。只要大雪没把路封了,就被大人撵着去上学。教室里滴水成冰,如地窖般的阴冷。咳嗽声吸溜鼻涕声不绝于耳,声音比老师的讲课声还响亮,老师使劲地甩着教鞭也不管用,因为那是由不得大家的。

最恼人的是钢笔不出水,写不成字,只好含在嘴里,或者用棉袄里面的温热的小肚皮、腋窝来暖和。几乎每个人的手都冻成了小蛤蟆,鼓鼓的,又红又肿,握不住笔。冬天攥紧了手,挡住了路,不让你动弹,让人举步维艰。

但我们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挤猫儿。随便找个墙角旮旯,全班的男孩子几乎都参加。大家吆喝着,从两个方向将里面的人挤向角落,里面的使劲往外挣,外面的往里挤。挤出来的再从外面又挤里面的,周而复始。

年小体弱的常常被挤掉鞋子、帽子,挤得疼了就哭鼻子。而大家却热情不减。剧烈的运动让身子如刚出锅的馒头,热气腾腾。

老师说这叫做功来自我加热,我们似乎得到褒奖,更刻苦地做功了。教室里常常乌烟瘴气。

可是挤猫儿图个热闹扛冻,衣服却禁不住折腾。本来粗布的棉衣棉裤就粗针大线的,哪经得住这样的拉拽,不是脱了肘子,就是吐了棉絮。原先的高兴劲儿一下子没了,互相埋怨推诿,这下回家少不了挨笤帚疙瘩揍。但是第二天,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上了。

女孩子心静,是不参加我们这些暴力活动的。她们踢毽子、跳绳,也能让小脸热气腾腾的。班上的李小夏刚刚穿上妈妈给做的新棉袄,红得像一团火,羡慕的我们几个坏小子心里毛毛的。于是就撺掇着她参加我们的挤猫儿。男孩子性格的她,没看透我们的坏想法,比我们高半头的她,经常支使得我们团团转,难道还怕你们几个小毛贼不成?

小夏的加入,一下子调动起我们的情绪,让所有男生群情亢奋。大家卖力地挤,使劲地把别人往李小夏身上靠,想退出的她已是身不由己,只能如羔羊一般任人宰割。直到最后被挤到墙角里嘤嘤直哭,这才让使坏的我们住手,大家一下子退潮一般闪出墙角里哭泣的她。

那刚刚穿上不到一天的红花棉袄被扯破了,露出了白白的棉絮,和她那粉红的脸蛋,泪盈盈的眼睛相衬,更让人怜惜。

棉袄破了回家是要挨骂挨揍的,这还是次要的,一件崭新的棉袄还要给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们穿,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我们都穿着哥哥姐姐的破棉袄,所以格外的不珍惜。而她后面还有四个比她小的妹妹。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再也不玩挤猫儿的游戏了。因为李小夏退学了,到很远的姑姑家的城市打工去了。这让那个喧闹的冬天黯淡了下来,也让我们感到寒风吹彻般的冷。

村小合并以后,我们到邻村上五年级,收敛起了不安分的心,想从课本中找到一些乐趣,却感到无比的空洞乏味。

那个火红的身影,如一抹烟霞一般,消退在童年冬日的天边,让人怀念,因为她曾温暖了我们那个单调寒冷的冬天。

□刘文波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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