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吴魏三家恩怨 办公楼两院纷争

“我们今天移走一只未曾出生的‘雄狮’，明天我们会造出一群所向无敌的‘苍狼’！”

——仲长丰的誓言

这天上班后，吴启南对宣怀民和魏兴川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宣怀民说：“什么事这么神秘？当然先听好的。”

“红光厂的资金有着落了。我爸这杯老茶还没有凉透。”

魏兴川喜出望外：“太好了，我代表全厂职工，感谢吴副省长的关怀！”

吴启南说：“本来不想找他的，但是我看你们俩为那笔送温暖的钱，都愁了一个正月了。”

吴启南的父亲吴承先，是朔方省常务副省长，去年刚刚退休。

魏兴川急着问：“那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吴启南说：“别急，还有一个坏消息呢。钱到市财政局了，卡在局长胡秋高那里。”

宣怀民说：“胡秋高哪有那胆子，敢截留省里批的专款，肯定是胡瞻尔的授意。”

魏兴川说：“我现在就去找胡瞻尔。”

宣怀民说：“你那大炮性子，去了怕是更糟。让范致格去吧，这是他的事。另外，他脾气好。”

果然，范致格找到市财政局的时候，胡秋高吞吞吐吐打起了太极，一会这个手续、一会那个流程的。范致格急坏了，厂里的研制进度不等人。就单刀直入地问，是不是有什么条件、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尽量办。

胡秋高期期艾艾地说：“也没有啥要求，就是，你们办公大楼前的那辆坦克，能不能挪个地方？市里最近准备进行社会治安环境治理，那个坦克显得不太和谐。哪怕你们摆个石狮子都行，我送。”

范致格说：“我们这款产品的代号，就叫雄狮。”

胡秋高一脸苦笑说：“在市政府上班，每天出门的时候都要迎着你们的炮口，瘆得慌。”

他说的这才是实话。

南川重工和南川市政府办公大楼隔街相对，照壁前方的位置摆了一辆坦克，底座上还刻了四个大字“永不后退”——那是南川集团首任总工程师、烈士吴继忠的遗言。

据说从此以后南川市政府就不太平了。连续三任市长犯事下马，一个因为矿难被免职，另一个因为黑砖窑虐待农民工事件丢了乌纱，还有一个是因为行贿被查。民间传说，他们都是被南川重工的坦克给轰下台的。于是南川官场上悄悄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南川市长谁来干，南川重工说了算。

由于南川市政府接连出事，以致有一段时间内南川市长空缺。胡瞻尔觉得自己本来有可能接任的，没有料到省里派来了商品良。起初他比谁都急，盼着那坦克把商品良轰下去。但现在改了主意，因商品良年龄接近退休，从省里传来消息，胡瞻尔有很大的希望扶正。

因此胡瞻尔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急着尽早把那辆倒霉的坦克移走。他知道这事摆不到台面上，就指示他的堂侄胡秋高，旁敲侧击地暗示南川重工，只要把这事办了，其他一切都好说。

范致格也是个明白人，立刻就听懂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第二天就以大楼环境整治为名，让人把那辆坦克移进了库房。

胡秋高说话算数，第三天资金就到了南川重工的账上。

范致格挪走“雄狮”以后，望着尚未拆除的基座，摸着上面镌刻的“永不后退”四个大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仲长丰安慰范致格说：放心吧，我们今天移走一只未曾出生的“雄狮”，明天我们会造出一群所向无敌的“苍狼”。（连载24）

□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