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厂中话权益 红光沟里忆平生

“我的眼睛，送你一只就好了。”

——魏兴川对仲长丰说

春节过后，宣怀民更加忙了起来。南川重工的改制与搬迁工作中，转岗职工的分流安置、再就业，老厂区的改造等诸多事项，需要由工会来协调处理。元宵节前，宣怀民、魏兴川、吴启南三人带着市总工会几个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到红光厂慰问职工，同时处理改制搬迁中的具体问题。

踏进红光沟里，仿佛是一脚踏进了上个世纪。进入南川重工集团厂区，看到这里保留着浓厚的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工业色彩的时候，往往都会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他们进入厂区的时候，工会主席元南生正在领着一队职工排演威风锣鼓。远远地就听到鼓声阵阵，震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元南生见到他们一行，小跑着迎接过来。魏兴川说：“现在企业这么困难，你们搞活动可不能铺张啊，不能花太多钱。我冒着杀头的风险借给你的送温暖资金，宣主席还问我罪呢！”

宣怀民说：“我倒是赞同企业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应该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凝聚人心，汇聚人气。人穷，志不能短。”

是夜，南川重工红光广场圆月临空，火树银花，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范致格和企业领导班子和干部职工共庆元宵。大家都清楚，这可能是他们在这里举办的最后一次元宵晚会，开春之后，工厂就要整体搬迁到南川工业园区。

魏兴川带着队伍表演锣鼓，元南生带了另一队人马表演“打铁花”。他们在宽阔的场地上搭起一丈余高的大棚，是为“花棚”，花棚顶铺一层柳树枝，树枝上绑着烟花、鞭炮等。花棚顶部正中竖起一丈余高的杆子，称为“老杆”，花棚旁边立一座熔化铁汁用的熔炉，几个人正在把事先准备好的生铁化成铁汁，鼓风劲吹，金花四迸。

仲长丰用一根手杖，如盲人探路般摸索着来到晚会现场。刚从锣鼓指挥台上下来的魏兴川看到了他，急忙迎上去说：“你来干什么？这么晚出来，也不怕摔了跤。”

仲长丰说：“红光厂的路，我闭上眼都找得到。主要是你的锣鼓听得我在家里坐不住，听来就像是催促‘苍狼’出征的战鼓。”

魏兴川说：“什么时候，你还在惦记这个。”

仲长丰说：“这次的研制经费是你给弄回来的，我得谢谢你。听说，你为这个还犯了错误？”

魏兴川说：“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也是咱们的项目组成员，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允许人犯错误。”

仲长丰说，咱们再向近处走走，我想看“龙穿花”。

仲长丰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打铁花高手，“仲家铁花”的传人。十多年前，企业实行改制分流，日子最困难的时候，他们的苍狼项目险被下马。为自筹资金保证研制，他们想过很多办法筹资，最困难的时候，仲长丰领着项目组的年轻人，就像演员走穴似的，到中镇、北梁、西州各地去表演打铁花，挣来收入维持项目组日常的运行。

那年春节前，他们应邀去北梁广鑫煤矿表演，白广发为了摆谱，请了好几个龙灯会来表演“龙穿花”，结果偏是他们广鑫煤矿自己的队伍技艺不高，几个莽汉打翻了化铁炉，撞到了花棒，飞溅的铁花灼伤了仲长丰的眼睛，经过医院抢救，眼睛是保住了，但是视力急剧下降，几乎失明。

魏兴川叹了口气说：“唉，我这眼睛，送你一只就好了。”（连载23）

□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