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场细雨飘落。凭窗远眺,苍山凝俊,绿树葱茏。天宇下,湖面波光粼粼,山色清爽怡人。雨帘中,街头花伞绰绰,空中花香阵阵。忽然想起温庭筠“凭轩望秋雨,凉入暑衣清” 的诗句,不觉中,已举步出门,漫步街头。
街口有个荷花池,池边是六角凉亭。抬头看天,阴云如絮;俯首观池,荷花似锦。细雨中,一位衣冠楚楚的老奶奶步履蹒跚,缓缓而来。六角亭下,她收起花伞,垂足而坐。她左顾右盼,仿佛在等什么人。
须臾,一个满头华发的老爷爷,径直朝凉亭走来。他衣着简约,两手空空,一把黑伞成为他唯一的饰物。
我没迟到吧!
下雨了,我还认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雨天,不好打车。
老爷爷一落座,老奶奶就递上了一包纸巾,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知己。
昨晚,我把我们的事儿告诉大翔他们了,他们都表示赞成。
我这边也一样,小玉他们也不反对。
原来这是一对黄昏恋人。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见证了一场玫瑰之约。两人你不做声,我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迟缓是他们共同的特点,简约是他们唯一的色调。看着他们,我突然羡慕起这对老人来。他们既不谈情,也不言爱,只是款款而坐,相对无语,却胜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胜过千般恩爱,万般柔情。
也许,今后他们不再形单影只;也许,他们会一起分享生活的快乐。此时,无声的秋雨仿佛受到了感染,也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喝彩。而我,竟然偷偷地打开手机摄像头,记录下了这令人感动的一幕。
我将这个视频命名为《简约的相会》,发到了朋友圈里。顿时,赢来了无数的热议和点赞。不觉中,细雨淋湿了我,我却沉醉雨中,不思归路。
这时,不知老爷爷对老奶奶附耳几句,两人便共于伞下,消失在茫茫的烟雨中……
也许是因了这对老人的简约,我竟想起了黄庚的《秋池》诗,“西风吟露冷银塘,菰叶萧疏柳叶黄。秋水不知时色老,藕花犹学少年妆。”望着满池的荷花,我突然感到,这对老人虽然是素颜登场,却魅力四射。简约的相会,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豪言壮语,一如秋雨一般朴素无华,令人敬重。
原来相会无需鲜花钻戒,只带一颗心便好。
□曾正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