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电影《我不是药神》(以下简称《药神》)的网友往往会被问到两个问题:
其一,《药神》好看吗?
回答:……(画外音:原来它不是一部娱乐大片,不存在好看不好看的问题。)
其二《药神》你给打多少分?
回答:……(画外音:原来它是国产电影中的一个另类,没有可直接比照的对象,真的不好打分。)
各位看官如果看到这里,就会逐渐明白一个真相:《药神》真的可能被先前铺天盖地的推文给误导了。
早几天,《药神》还没有正式上映,微信圈里的公号就铺天盖地地送各种文章,说什么“零差评的国产大片来了!”“票房超过《战狼2》只是时间问题!”“满分酷片燃爆你!”等等,笔者一查影讯,《药神》还没有公映,如此多的口碑赞誉就蜂拥而至,令人不由得起疑——这种明显的找托型炒作,究竟是帮了《药神》,还是害了《药神》?
其实,看过《药神》之后,真正的口碑要远远比上述推文来得真诚。可以说,《药神》不仅可以算是年度国产片最佳,甚至也可以说是中国电影商业化以来诞生的第一部现实主义佳作。
《药神》真的不是一部娱乐商业片,而是一部地地道道的苦难表达片。催泪观众的不是小鲜肉和各种搞怪噱头,而是白血病患者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奈和痛苦。本片里边没有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大家都被这种苦难的大网罩住了。片中患病老太太恳求警察的那句话——“我不想死,我想活着。”犹如尖针,拷问着所有人的良心。
“生病了没有药治,那是天灾;有了药却吃不起,那是人祸。”片中的特效药实名格列卫,徐峥扮演的药贩子程勇从最初的牟利,变成冒着坐牢的危险走私药品救人,他被关进囚车的那一瞬间,他完成了自我的救赎,但其他人呢?作为警察,打击走私“假药”责无旁贷,但执法的警棍又该如何打得下去呢?作为政府,印度实行了强制“仿制”,使其在中国售价达4万元的天价药在印度只卖500元,但发誓要遵守国际规则和保护知识产权的中国政府,其实也没有办法完全效法印度,中国的政府部门又该如何施策呢?作为药品开发商的瑞士诺瓦公司,为了研发此药物费时20年耗费数十亿美元,它想要收回成本赚取创新利润,难道说有什么不对吗?
《药神》直白地将患癌病人的惨状和政府部门的窘境展现在观众面前,如此大尺度地披露惨淡的现实问题,这在中国电影史上,可能是第一次。有人说:这样尖锐的电影能够通过审查,也是一个神迹。是的,我们要为《药神》的导演、演员和所有创作人员点赞,感谢他们的真情演出;我们也要为《药神》的审查部门点赞,因为你们的态度间接地支持了医改,让观众看到了中国政府推进医改、救援癌症病人正在付出的努力。
《药神》里的程勇,来自底层,极为落魄,因为难以忍受良心的折磨,最终实现了救赎,而生活中的每个人又何尝不能效法吗?我们是否可以做这样的设想:当工人认真做工,让自己的产品不耽误别人的事;当农民认真种地,少打农药,不养催熟鸡,让别人能吃得放心;当商人不欺不诈,以为他人谋福利而赚取合理的利益;当官员不贪不占,在其位谋其政,以为百姓办点实事作为最大政绩;以此类推……当我们社会中的每一个人都能揣着良心,守住底线,是不是也就实现了一种集体的心灵救赎了呢?
“虽不尽如人意,但已无愧我心。”人世间好比一个大考场,苦难是最普遍的一道考题,每个人能不能考及格,就得看是不是能面对他者的苦难生发起同情心之后,还能做到力所能及的救赎。
别把别人的苦难当成娱乐去消遣,最起码,也别增添别人的痛苦,这并不难做到,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悟得到的。
□周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