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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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深处那盏灯
早晨的相逢
蔬菜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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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8年7月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岁月深处那盏灯

 

老家的阁楼上,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那是用一个用过的空墨水瓶制成的,瓶盖中心被打了一个小孔,一根中间塞了棉线火捻的管子通过小孔,作为灯芯。将煤油灌入墨水瓶,拧上瓶盖,点燃灯芯,就是一盏简易的灯。

我一出生,就与煤油灯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是上世纪60年代末。母亲说,我出生是在子时,正是夜半时分。给我接生的是村里的刘阿婆,刘阿婆眼神不太好,我一生出来,胡乱踢腾,刘阿婆一时没抓牢,我一脚蹬在了母亲身旁正点着煤油灯帮着照明的隔壁二婶的手上,二婶手里的煤油灯“啪”一下落在床上,瓶盖脱落,煤油溅了一床,燃着的灯芯“呼”一下点着了棉絮。在刘阿婆和二婶惊恐地大呼小叫声中,在门外守候的父亲冲了进来,父亲一把抱起母亲,将母亲移到外屋,刘阿婆也抱着我冲了出来。在父亲和一众亲友合力扑救下,总算没酿成大祸,否则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煤油灯一直陪伴着我成长。那时候生产队经常晚上组织社员学习开大会,会场上会点亮一盏瓦斯灯。瓦斯灯也是用煤油,用之前必须先给它打满气,其原理是把煤油气化后点亮灯芯。瓦斯灯发着刺眼的白光,把会场照得如同白昼。瓦斯灯储气量有限,所以坚持不了多久,就得给它再打“气”。生产队负责给瓦斯灯打气的是二叔,二叔是个退伍兵,见过世面。我好奇瓦斯灯,每次二叔打气我都围着看。二叔给瓦斯灯打完气,总是叹息说,什么时候能用上电就好啦。

我就是从二叔口中第一次听到“电”这个词儿,从二叔的描绘中也模糊知道“电”是一个比瓦斯灯更神奇更美妙的事物。

改革开放之初,我已上初中,物理课上老师给我们讲电,讲电流、电压、电阻。一个学期上完,我们一个班的学生对电还是一知半解,因为老师是纸上谈兵,我们学生没见过电,压根不知电为何物。那时候上晚自习,一个教室里分散点着四盏有玻璃罩的台灯,晚自习上完,鼻孔被油烟熏得黢黑,伸指头一掏,半截手指都是黑的。

1983年,我们乡建成了一座水库,水库的主要功能是农田灌溉,同时安装了一台小发电机,准备利用富余的水发电。我们村离水库不远,一旦发电村里就能通上电。听说能用上电,村民们个个兴奋得很。虽说那时已分田到户,但只要乡里一声号召,抬电杆、架电线,个个争先恐后,有电杆要立在农田里,无论立在哪家,没一家说过“不”字。电很快通上了,电灯燃起的那一刻,全村鞭炮齐鸣。

然而,好景不长。水库水量小,为了不影响农田灌溉,电发了没多长时间就不得不停了。偶尔发上一两次,灯泡的亮度比煤油灯强不了多少。煤油灯又回到了每家每户的桌上、灶台上。而这时候,煤油特别紧俏,我们乡、镇供销社根本没有煤油卖,人们只得用油烟更大的柴油取而代之。

1988年夏初,我们家才真正通上电。但那时候电价乱得很,什么电损、线损、变压器损耗等都加在了用户终端上,最高的时候我们村曾有过10多元一千瓦时的电价。有的农户嫌电太贵,重新用上了煤油灯。大多数家庭只有几盏小功率的白炽灯,少数家庭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至于冰箱、洗衣机等没一家有。

进入新世纪,家乡进行了彻底的农网改造,电量足了,电价降了。加之国家开展“家电下乡”活动,买家电有补贴,彩电、冰箱、洗衣机、电脑等一股脑儿涌进了农家,人们的生活发生了质的飞跃。

煤油灯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仅存于我这代人的记忆中了。它是岁月的见证,照亮着我前行的路程。

□韦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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