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同我在一个厂子工作,曾多次被评为工会积极分子,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劳动模范。
老A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在军工厂职工夜校的教室里。据老A后来说,那天,结伴进来三位陌生姑娘,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不料,没来得及搭话相识,又不见了踪影。原因是,我们结束了在长春汽车厂的一年实习,回厂在夜校听了一节课,又被派往洛阳拖拉机厂实习两年。
三年学徒期满,回到厂,经人介绍,在寒冷的冬季,我结识了老A。
有人说,被人喜欢或曰被人爱,是幸福的。我想说,被一个陌生人喜欢,挺别扭的。那个时候,我的心,还在云里雾里飘着,迟迟不肯着陆。
老A用实打实的做法,坚守着他的喜欢。
大约是1976年春节前夕,老A等几位在重要岗位值班的年轻人,每人出6块钱,搭帮过年,我也在其中。我们去南梁采购年货,集市上人挤人,路边老汉提着一只鸡叫卖,我问:多少钱?回答:两块。我说:一块八行吗?回答:行。我想叫住伙伴,征求他们的意见,不料,刚才还在前面的几个人,此时不见了踪影。我慌神了,急着去追他们,却被老汉拽住胳膊:你还了价,咋不买?不买别走!吓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是老A最先发现我没有跟上他们,急匆匆返回来,看到老汉拽着我的袖子,上前质问:你干什么?!老汉看到突然冒出一个小伙子,立刻松了手。
老A爱好无线电,我爱好文学,纯属两股道上跑的车。他却利用自己的爱好,执着地想曲线帮助我。
为了能够让接触到的作家对我的稿子提点具体意见,他先后登门,帮G老师修理大哥大、电话,帮D老师修理打印机、传真机,帮W老师修理录音机、电视机,帮L老师修理电脑、照明灯、电动玩具……而被他帮助过的人,对我的帮助,远不如老A帮他们认真。也许,G、D、W、L看我写的东西,根本不像作品,无从下嘴说什么吧。
老A看到我痴迷文学,而求师无门痛苦不堪的样子,曾劝说:跟我学无线电吧。按说,我本职工作是自动化仪表,他愿意倾力相助,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然而,每每打开电路图,望着密密麻麻的二极管、三极管,可控硅、多级放大、正反馈、负反馈,我的头都大了。我之所以能把毫无兴趣的工作干出色,考取并成为全厂唯一的一名自动化仪表技师,除了下苦功,和老A的帮助有很大关系。
当工作不顺的时候,当被误解受屈的时候,当对文学、舞蹈的爱好感到自卑汗颜无地自容的时候,我最想见到的人,是老A。他安慰我,劝说我,鼓励我,驱散我心中的郁闷,直到云开雾散。
想说老A前,满肚子的话向外涌,一旦真说,口笨笔拙,竟不知说什么。
感谢老A和我风雨同舟,走过四十个春夏秋冬,并将继续结伴前行,观赏旅途风光,享受幸福人生。老A真名叫刘立新,而我更喜欢叫他——老A。
□秦景棉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