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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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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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7年11月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狼犹如此

 

离营房还有几十里,吉普车却突然熄火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

司机小李下去修车。教导员老吴摸出一支烟点着,在车里落寞地吸起来。车子停在阿尔泰山脚下的草原中,早春的新疆寒风习习,远处山顶的积雪在夜色里泛现惨白的光芒。老吴裹紧大衣依然觉得冷,他骂了声鬼天气。吉普车的灯亮着,小李正打开车前盖摸索着,从他嘴里哈出的热气迅即冻成束束雾柱,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幻着各种形状。他俩从师里开完会,天黑了往回赶,不料车在半途出了故障。

烟还没吸完,老吴和小李就听见了几声低沉而雄浑的吼声。在一望无垠、杳无人烟的大草原,在此刻的夜晚,这种声音显得特别惨烈和刺耳。狼!老吴的心咯噔一下,一股寒气自心底窜到脖子根。他的判断在目光的巡视中得到验证,左前方不远处,莹莹地闪着两点绿光。还好,只有一只,而不是一群。老吴镇定下来。西伯利亚狼群素以凶猛著称,它们在草原上短距离奔跑的速度绝不亚于吉普车。别说车坏了,就算开着,饥饿的狼群也能追上来,扑碎车窗,然后咬断他和小李的脖子。

那只狼的嚎叫并没停止,反而渐渐亢越。不能犹豫了,老吴从车上跳下来,再犹豫,真要唤来狼群,明天战友们就只能在吉普车里捡他们沾有血腥味的骨头了。他走前几步,在司机小李惊慌的注视下,扬起上了膛的枪,对准两点绿光扣动了扳机。那畜生“哦”的一声,他又开了几枪。绿莹莹的光不再闪现了,惨烈的哀嚎没有了,草原复归于沉寂。

车终于修好了。小李突然说,教导员,我还没吃过狼肉呢,我们把它运到营部宰了吧。

重新发动起来的车在那只已经死去的狼身边停了下来。车灯下,他们看清了它,毛色灰暗,皮囊精瘦,血还在从枪眼往外淌。他们把狼抬起来,却突然发现它的腹下有东西在动。天呐,是两只毛茸茸的幼狼,一只已被子弹击毙,另一只嘴正含着母狼的乳头吮吸,眼还不会睁。

教导员老吴是在酒席上向我们讲述这个故事的。他已从部队转业,成了我们单位的科长。琐碎的叙述中,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装饰精美的天花板。

我们都觉得老吴在吹牛。故事的疑点太多,比如,那只狼是怎么落单的,怎么会那么巧添崽子?明明来的是敌人,还嚎叫不止,难道它怕自己的子女被冻死,恳求老吴和小李替它养崽?几个女同事就故意逗老吴说,要是真的,你说说狼肉是什么味道?

当然没有吃,老吴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两口说。我们把三只狼都抱上车运回了营部,那只没死的幼狼最终因缺奶和寒冷没能熬过夜。第二天,我们把母狼和它的孩子埋在了一株白杨旁,很高的白杨树。我到集镇上买了三刀火纸对着白杨烧了。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老吴说,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表达我的愧疚和哀悼。

我们都看见了老吴眼里噙着的泪花。

□葛会渠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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