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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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红薯
如父如子
黑土里长出来的母亲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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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7年9月2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消失的红薯

 

10岁那会儿,我随下放在农村的父母居住在一个小山沟里的两间小房子里。白天父母和社员们一起下地劳动去挣工分,我和弟弟就在房子周围那片并不算大的田埂里疯玩。去得最多的地方便是离我们家最近的邻居李大爷家的那块红薯地,原因很简单,红薯地里有红薯吃。

那块不算大的红薯地是李大爷的自留地,这块地他只种了红薯,每到秋天收获的时候,李大爷一家便将地里那一个个硕大的红薯给刨出来,洗净后再切成片晒干,然后将这些红薯片挑到城里卖,换一点钱回来用于一家人一年的花销。所以那片红薯地其实就是李大爷一家一年的希望。可是我和弟弟并不知道这些,从我们来到这个小山沟开始,那块红薯地就成了我和弟弟尽情享受的乐园。

生活在山沟里的孩子没什么好玩的,除了撵狗逮猫就是捉虫子。那一年的夏天因为盯上了一只受了伤不能飞的麻雀,我和弟弟追着这只惊慌失措的麻雀一直追到了李大爷的那块红薯地里。麻雀一跑进错叶盘梗的翠绿色红薯地就没了影,失望的弟弟气愤之余狠狠将一把红薯叶连茎带根给拔了出来。

这一拔不要紧,下面居然还带出个像小蛇一般还没长成样的红薯仔仔,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红薯,是可以生吃的。于是三下五除二,把泥抹去,放进嘴里就嚼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七八个。

那些还没长成形的小红薯,有的像小老鼠,有的像小葫芦,有的像小海马,还有的像只小鹦鹉,全部进了我和弟弟的嘴里,直到俩人吃得打嗝,这才抹抹嘴角的红薯汁打道回府。

那一晚,我和弟弟晚饭都没怎么吃,惹得母亲一直怀疑我们兄弟俩是不是生病了,老是摸我俩的额头。其实她若是摸一下我俩鼓鼓的肚子就会明白,兄弟俩是打了野食给撑着了。从那时起,红薯地里的秘密我和弟弟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告诉,只隔三差五地去那里饱餐一顿,弄得红薯地里一片狼藉。

有次我和弟弟路过李大爷家时,正听到他在和老伴嘀咕:“这红薯地是咋回事?不像野猪拱也不像山羊啃的,是啥玩艺把个红薯地弄成那样?”

我和弟弟听了乐不可支,不过也有点害怕,心想这万一要是让李大爷发现给逮着的话到家里告上一状,我俩的小屁股还不肿得老高?于是那一段时间我们就收敛了不少。几番风雨,等到秋天的收获季节一过,红薯地已是光秃秃的一片,我们也不再去那里,可没想到这时候李大爷登门了,把我和弟弟吓了个半死。

李大爷登门不是来告状的,他送来一篮红薯干对母亲道:“你们家小哥儿俩最喜欢吃红薯,这大冬天的也没个新鲜红薯吃,就给他俩这篮红薯干解解馋吧。”说这话时,李大爷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弟弟一眼,我们兄弟俩自然清楚李大爷话里的意思,这才明白其实他早就知道我和弟弟在红薯地里的所作所为,只是佯装不知罢了。

至于蒙在鼓里的母亲啥也不知道,千恩万谢地收下了李大爷的那篮红薯干。此后的整个冬天,我们家每天都有红薯干熬粥喝,在那时的穷山沟里,这已是很不错的美味了。

第二年的春天,我们一家落实政策回到了城里。后来李大爷每次进城,总还会顺便给我们家送来一堆红薯或是红薯干来,不过他从未道破我和弟弟在红薯地里的秘密,直到他去世为止。

孩提时代,总会干一些不知轻重、难以启齿的糗事,现在想起来,虽是少不更事的懵懂之举,却也不免让人面红耳赤、后悔不已。李大爷的宽容厚道深深感动并教育了我。

□王琪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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