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周没见老妈了，很想。在疲惫不堪的时候，更想，老妈在哪儿，就想哪儿。

这次老妈住在姐姐家，快一个月了，我因为公司销售旺季而起早贪黑地忙，就没能顾得上去看望她。有时一想起，心里不免有些发急。这天忍不住就请了一下午假，直奔姐姐家去。

秋天的感觉很舒服，晃晃的又带着一丝沉稳，不喜形于色。我骑上电动车，看空中陪伴我前行的大卷白云，宛如我此时愉悦怒放的心花，越发地感觉天空湛蓝明朗，就像此刻自己想见老妈的心一样纯净无杂。我没敢提前告诉老妈要去看她，免得她会早早地盼，免得她会饭好了也不吃静静地等，也免得我在路上心急慌慌。

赶到姐姐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老妈和姐姐一家正在吃饭，猛然见到我都是眼神一怔。我就笑，说：“快给我盛饭吧，饿死我了！”说话的当口，老妈催促姐姐赶紧盛饭，顺势拉我坐在身边，左看右看，摸摸我的头发，摸摸我的胳膊，又摸摸我的腿，说，这些日子又见瘦了，游移在我身上的目光里满是舍不得。

为了让老妈高兴，吃饭时我故意有些狼吞虎咽。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大口大口地吃饭，或许是老妈心里最欣慰的一件事了。老妈自己却吃得很少，不时地摸摸我的胳膊，似乎要把她心里所有的慈爱都通过抚摸传递出来，其实这样的抚摸我们七兄妹都很受用，从这样的亲近里能知道，老妈爱我们。

记得三哥小时候特别淘气，越是大人们叮嘱千万不要干的事他越偏要去试。那时村北山坡底下有一个很大的圆形池塘，直径至少有十几米，水深也有三四米多，夏天大人们总是害怕自己家的孩子偷偷去游泳洗澡发生危险，所以没少耳提面命的，当然三哥也不例外地被爹多次“诈唬”过。哥哥当面总是答应得极为爽快，背地里却依然我行我素，倒也从未出过什么事，渐渐地爹便放松了警惕。后来村里为了给池塘清淤，放空了池水，底部的少量存水里还能见到小鱼在游呢，哪个孩子看了心里不激动着想去干点啥事？！

三哥他们终于逮着机会了，这天趁大人们午休，就偷偷开始下塘捉鱼了。可是那么高啊，对个几岁的孩子来说，从上看到底下去谁不害怕！腿肚子都在打抖。果不其然出师不利，几米高，三哥一脚没踩稳就滚了下去，这可吓坏了其他几个正准备下去的伙伴，都慌了神了，最后不知谁半天才想起喊了一句：“快告诉他爹去呀。”

等爹与村里人把贴在池子底下的三哥弄上来一看，说，这小子真壮实！啥零件也没摔坏，就是嘴唇磕破了，没啥大碍。一直在旁边提心吊胆的老妈一听，总算舒了一口气。其实三哥的嘴磕得厉害，还去公社卫生院缝了六针。回家后，三哥的嘴唇肿得不像样，有些外翻，疼得一个劲儿“哼哼”，老妈坐在他身边就摸啊摸，用手摸摸三哥的额头，摸摸三哥的小脸儿，又摸摸三哥的胳膊腿儿。奇怪了，没多会儿三哥竟睡着了。

后来每每提起三哥的糗事，他总是一脸得意的回味，说姊妹多了，自己不淘气点儿能引起爹妈的“高度重视”吗？！今儿午饭后大家闲聊又说到这事，姐姐打趣地说：“妈亲三儿，对三儿最好。”老妈说：“我当时摸着他的时候真是觉得后怕，如果他摔坏破了相，那岂不是长大连个媳妇都难娶上？你们七个，哪一个都让我心里害怕了几回，就说四儿晚上看完电影就不见人影儿那回……”

暖暖的午后，我躺在老妈的身旁，假寐着，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劳心劳力，就这样静静地听着老妈岁月里打磨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静静地任时光来回穿梭，编织出亲情的温暖与永恒。如同午后的阳光遗落大地，亮了，暖了；如同祥和的母亲永远住在心里，念着，爱着。

□孙黎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