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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鞭策让我的命运拐了个弯
高考让我圆了母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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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鞭策让我的命运拐了个弯

韩祥瑞
劳动午报退休干部
1977年考入河北大学中文系
 

40年前也即1977年,俺已是河北栾城小县北边一个乡村干了将近5个年头的粉笔匠——民办老师。秋季开学后,碰到了当时已调到县中学的俺的中学老师韩代华。他是代字辈的,本家,论辈分该叫他爷爷,瘦瘦的铁青的脸上总是骨碌着两个大眼珠子,都是常年胃病毁的相。说实话,这眼珠子一直让俺敬畏。他见到俺劈头便问,你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了吗?

什么?高考?什么高考?尽管城里头吵吵得满城风雨,可在俺这穷乡偏壤,就像一块石头扔进干河沟里,没水花,也没多大声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群,没人关心这个。那时的社会环境、教育水平以及人们的心气,如果有谁觉得高考是道大餐,能掉馅饼,那一定是搭错了筋,做错了梦。所以,面对老师的追问,还有那眼神,俺喃喃道,就咱这水平,别指望,肯定没戏。“不试咋知道,赶紧复习,还有俩月就考了,有人都开始复习了,别耽误!” 切,那语气,没商量余地。

这是俺最尊敬也最害怕的老师,他课堂上的严厉令俺从不敢造次。说实话,尽管俺没有底气,不抱期望,可又不敢违逆,毕竟那是一份浓浓的师爱,于是开始有一搭没一搭不怎么着调的“复习”,从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搪塞。文革时期农村那教育水平,加上学制缩短,连蹦带跳,只读了8年书,在俺不满16周岁也即1972年2月,居然高中毕业了,这么点底儿料,还指望熬一锅香汤?

于是,俺只找数学老师补习了几次,也就一元二元方程那点水平,翻了一点史料,其他的该干嘛干嘛,时政在关心,语文是本职。嗨,没想到,仨月后高考,竟然考中了,成为本县唯一考入河北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还是第一志愿被录取,祖坟真是冒青烟儿了。那时分数不公开,据消息人士称,数学得了40多分,还好,没交白卷但垫了分值,四门功课平均70多分。后据了解,嚯,1977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570万人,录取人数为27.3万,29∶1,其中就有俺,真幸运。事后想来,除了该感谢高考政策,最该感恩的,便是韩老师。他是贵人,是伯乐。遵照他的引导,俺的命运在1977年21岁时,拐了一个弯。

写到这,觉得临高考的经历也很值得一书,看看现在学子高考时的前呼后拥,热心满城,与当年真是别在霄壤。1977年恢复高考,全国考生参加考试时已是冬天,刚过二十四节的大雪节气,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没有车迎,没人相送,考试头一天即12月14 日下午,俺们三位“同事考生”便来到了考场——栾城县一中。那是县城如雷贯耳的名校。为方便俺复习、休息,还是那位韩恩师,把他宿舍的钥匙塞给俺。

韩老师的宿舍是一间简陋的平房,因为学校放假,老师将自己的铺盖卷驮回了家,屋子里只有一张铺着草垫子的木板床,用来取暖的燃煤炉也自然是灭的,一支10瓦的电灯泡发着浊光,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天,称得上是黑屋冷炕。

孤灯昏黄,校园黑樾樾阴森森的,屋里则拔凉拔凉的。两位公子哥同事有亲可投,只撇下孤零零的俺。无处可去,又不愿给人添麻烦。虽然离家只有20多里地,但穷得都没个脚蹬的交通工具,只能孤独苟且,三十七计,忍为上。

那晚冷极了,遍寻里外,没有煤也没有柴,穿得也薄,也就夹衣夹裤,既没棉也没绒,仗着年轻,就那么挺着。当然,坐是坐不住的,只好站着,晃着。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又冷又困,实在熬不住了,就将床上的草垫子裹在身上,还是寒冷透骨。后来,索性在屋里蹦着、跳着,抱着肩,呵着手,跟着腿脚一直在晃的还有脑子里的试题。那夜无比的漫长,无比的寒冷,想想真是匪夷所思,居然扛了过来。人们都说生命在于运动。那晚的体会让俺痛彻,面对严寒,生命必须运动。

或许是那晚的冷遇激励了俺,当然也是太幸运,那年,俺们这个小县考生不少,但最后被录取的,除了俩下乡知青,只有俺一个本地人。俺想,这可能诠释了那句话:梅花香自苦寒来吧。

□韩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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