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从来没吃过苹果。看着邻居家的孩子边玩边啃着又大又红的苹果，没出息的我就跟在人家后面跑，口水都流了出来。

那时候，我最怕学校组织春游。其实，小孩子哪一个不喜欢春游，可以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还会让家长给带点好吃的。所谓好吃的，说出来，现在的孩子肯定不屑一顾，不过是汽水、面包、苹果而已。可是，就这几样东西，我家里也没钱给我准备。我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两个白面馒头去春游。吃饭的时候，一个人躲在一边啃干硬的馒头。我不想让人看见。那时虽然年纪小，可是，自尊心却很强。

那年“六一”前夕，当我回到家，不高兴地对母亲说，明天学校组织春游我不想参加的时候，母亲安慰我说，去吧，为什么不去？明天早上，我给你带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清早，母亲将东西准备好了。除了一壶水，两个馒头，一点咸菜，还有一个热乎乎的鸡蛋。我激动地叫出了声：“鸡蛋？！”我知道，这是家里最珍贵的东西，只有生病的人才能吃上它。母亲笑笑说：“这下高兴了？去吧，好好玩！”

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在郊外的草地上，同学们都在炫耀自己带来的好吃的。一个同学拿出一只清香四溢、又大又红的苹果，放在我鼻子尖下面让我闻，说：“没吃过吧？又甜又脆。我吃着，你看着。”

正当他要张开大嘴咬苹果时被我制止了：“我用鸡蛋和你换，可以吗？”我拿出了那只蛋壳洁白的鸡蛋。同学的眼睛瞪圆了，说：“行，换就换！”

我接过苹果，把鸡蛋给了他。双手小心地捧着苹果，张开大嘴正要啃，又想起了母亲，父亲和三个弟弟。我把口水硬咽了回去。那只苹果，被我放到书包里，背回了家。

晚上，那只可爱的苹果被分成了六瓣，全家一人吃了一瓣。又香、又甜、又脆。

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苹果。

□夏爱华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