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西的天目山风高气寒，春比平原来得迟。在布谷鸟唱得最热烈的时候，才有草的萌动，叶的组合，花的喧闹。沿着曲曲弯弯的幽径，听着淙淙流淌的清泉，领略原始森林中古朴、粗犷的野味异趣，心旷神怡。

仲春的一天，我们踏着石级，向“森林公园”进发。路旁山边，浅草摇着露珠，野花闪着媚眼，嫩蕨举着拳头，这些有名的无名的植物，哪里禁得住春的挑逗？春风为它们添加了生机，注入了活力，那原本老陈、黑瘦的枝头，绽出淡淡的嫩叶，牙黄、浅翠，在和煦的金阳中，闪闪烁烁，挤挨在枝头树梢；而那好几个人才能搂得起的躯干，这时也隆起身子，将树皮制作的衣衫鼓胀得支离破碎……柳杉，是西天目山的主要树种，从禅源寺一直逶迤到开山老殿，密密麻麻地挺立在崖旁路边，虽然它们大都有千把岁的高龄，但在春天，虬枝嫩叶，雄姿英发，看去并不显得苍老。

在丛林中，堪与大柳杉媲美的还有号称“冲天树”的金钱松和“活化石”的野银杏。它们也是成伴结对，或者临悬崖，或者立险壁，展枝晾叶，以崭新的容颜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融进幽幽绿林，让人观瞻不已。

钟鼓石底的泉流更加明净、充盈，捧一把润润嗓子，甜津津的；巨石眠牛该醒了吧？抖动青苔新织的鬃毛，像是随时准备下山春耕似的。林子里，一些有名无名的花卉乔木也不时探头伸脑，向人们送去兰花的馨香，野梨的素洁，山桃的嫣红，杜鹃的热烈，以及只有在原始森林中才能嗅到的浓郁野味。

长时间浸泡在密林之中，或许你会感到压抑、沉闷，那就上狮子口、四面峰抑或倒挂莲花峰吧！面对空蒙的山谷，登高远眺，天目风情，一览无余：树冠林梢，在习习的山风中，筛金摇翠；旷野阔岗，在融融的暖阳里，泛光溢彩；危崖断嶂，在悠悠的白云间，益显深邃。郁郁林，叠叠山，错落有致，层次分明，一块上好的调色板——将花的烂漫、树的葱茏调配在一起，将大自然的盎然春意调配在一起……这时你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饱赏眼前的绿色丰碑，一股幽静、恬淡的惬意油然而至。

□黎洁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