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门卫老刘拿着一沓报纸走进办公室，在经过沙发前的茶几时，老刘突然停了下来，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弯腰抓起茶几上果盘里的一个苹果，麻利地揣进了他的口袋里，然后慌慌张张地出了办公室。

老刘是前不久刚招进厂的新员工，显然，他并不知道我的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看过监控视频，我气得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一个家贼怎能胜任厂子的门卫工作！我吩咐会计去把老刘叫来，回放监控录像给他看，然后厌恶地看了老刘一眼，对会计说：“给他结账，让他走人！”

有图有真相，铁证如山。老刘无法抵赖，脸红得就像秋天里成熟的柿子。他嗫嚅着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低着头默默地跟会计出去了。

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给客户打电话联系业务，更夫老徐敲门走了进来。开口说：“厂长，你能不能别辞退老刘？”

从老徐的娓娓道来中，我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老徐说，老刘和老婆结婚后，一直没能生育孩子。前几年，他们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残疾弃婴，看那孩子可怜，便收养在家里。前几天，那孩子病了，发着烧，想吃苹果。可老刘家里实在困难，没钱买。昨儿早上，老刘问我借钱，可我新换了衣服，兜里没揣着钱。没想到就出了这事，老刘也是一时糊涂啊……

老徐正说着，从门外闯进来一个小男孩，手里捧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小男孩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哭着对我说：“厂长叔叔，请你不要开除我爸爸。我再也不想吃什么苹果了……”小男孩把苹果放在桌子上，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流露出满是祈求的目光。我发现那个红彤彤的苹果被咬掉了一小口，小男孩看我在盯着看，又嗫嚅着说：“叔叔，对不起！我只尝了一小口……”

听了小男孩的话，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一把拉过小男孩的手，把茶几果盘里的那几个苹果统统装到小男孩的口袋里。然后对他说：“回去告诉你爸爸，就说厂长叔叔叫他回厂里上班。”

□佟才录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