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去新华书店，打算买两本当代名家的散文集。刚到书店门口，迎面碰到了大学同学红红。她正抱着两本书，匆匆忙忙地从书店里出来。 我们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意外相遇，有很多话想说。于是，我把她拉进了书店门厅旁的休息区。

刚坐下，我就急切地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早就想你了。今天，咱俩可要好好叙叙。”她把书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说：“我也早就想你了，可我不能和你聊太久，我还要回去陪我妈妈呢。”我这才看到，她买的其中一本书是《老年痴呆的调养与护理》。我很吃惊，问她为什么买这种书。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妈得了老年痴呆症。” 我真不敢相信。前年“五一”假期，她带我们几个同学去她妈妈家里玩时，她妈妈还很健康、很开朗，待人热情、干事麻利。那天，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把我们一个个撑得走不动路。

阿姨曾是当地一所农村小学的民办教师，当了几十年的班主任，那天阿姨说，她还有半年就退休了，她让我们以后多去她家玩。可没想到，一年多没见，阿姨竟然得了老年痴呆症。 我问：“严重吗？”

红红说：“中期症状吧。现在她不会主动跟人说话，只有问她，她才回答。记忆力很差，她不记得自己刚做过的事；出门就不认识回家的路；几十年的老邻居也不认识。”

我又问：“她能认识自己的子女吗？” “能，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叫准。”红红说。 我不禁感慨：“这就是母亲的特质。” 红红接着说：“是啊，家里有好吃的，她知道拿给我们吃。知道问我们冷不冷、热不热。也只有母亲能做到这样。” 此时，我联想到一则电视广告：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症的父亲，在酒桌上，当着很多客人的面，孩子似的把盘子里的饺子直接抓起来，装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说：“这是我儿子最爱吃的。”

此时，红红起身要走，说回去陪妈妈说说话。 我也跟着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感受一下不会痴呆的爱。

□武梅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