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的冬季，我居住的小区通上了暖气，待在家里感到暖融融的。这时，我想起了小时候取暖用的草褥子。

在那时，我们这里农村还没通上电，在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当然也用不上电热毯。这时，几乎家家户户就会做些草褥子铺在床上，来御寒取暖。

冬天来临之前，父亲便来到县城的集市上，扯上一些白洋布，带回家中。母亲开始忙碌起来，把这些布剪成几块，缝成筒状，备用。

找个艳阳高照的天气，母亲背上粪箕，来到自家的麦穰垛前，撕下麦穰，塞进粪箕。当麦穰塞满了粪箕，母亲背上，来到一个朝阳的大石面上，撕下麦穰，摊开。就这样，母亲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看麦穰差不多够用了，这才罢手。晒过一段时间，母亲就用木叉挑挑翻翻。和煦的阳光在金黄而又柔软的麦穰上跳跃，晒去了潮气，晒走了虫子，晒死了虫卵。

母亲把晒好的麦穰运回家，装到缝好的被筒里，用针线缭上开口的部分，草褥子就做成了。母亲把床上的被褥抱到一旁，再把草褥子放上去，摊开，弄平。

冬夜的室外天寒地冻，北风刺骨，我们这些孩子不大喜欢出门了，大都猫在家里，铺有草褥子的床常常成了我们“表演”的舞台。吃过晚饭，点燃床前的煤油灯，我们脱下鞋子，窜到床上，感到软绵绵的，真是舒坦。我们在上面跳啊，滚啊，打啊，闹啊，玩得不亦乐乎，满屋的欢乐与笑声仿佛要把屋顶撑开。

这时，大人们也经常围坐在床沿上，观看我们的“表演”，幸福的笑容常常洋溢在他们的脸上。我们玩够了，耍腻了，爷爷有时讲民间故事给我们听，奶奶有时说谜语让我们猜，爸爸有时唱革命歌曲给我们听，妈妈有时教我们儿歌，让我们增长了不少知识。一家人在一起显得其乐融融，温暖的气氛弥漫整个房间。

有厚实柔软的草褥子垫底，躺在被窝里显得格外暖和，当然觉得寒夜也不是那么漫长了。早晨醒来，把脑袋伸出来，感到寒气逼人，就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了。大人往往喊上好几遍，我们都无动于衷。看到大人的确生气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爬出被窝，穿上衣服。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在冬季床上铺草褥子取暖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不过，一旦回想起来，还是感到那样的亲切与温馨。

□朱旭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