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三时，因家里动迁，我转学到另一所学校上学。新的学习环境、新的班主任、新的同桌，都让我在一时间里难以适应和喜欢。尤其我的同桌阿强，他太好动好说和不认真学习。自己没事儿耍些小聪明也就算了，还影响我的听课效果。那天，英语课上，他摇头摆尾坐不住，我拿眼睛使劲地“剜”了他，不奏效，他依然我行我素，间或，拿副扑克牌在书桌里偷偷地摆弄，模仿周润发洗牌的动作。那节课，英语老师讲的内容很重要，可我却只消化十分之二。

下午物理考试，阿强的眼睛使劲地往我这边瞟，右脚轻轻地踢我的鞋并小声嘀咕：“借我看一眼那道物理题。”真没出息，平时不好好学习，早干吗了？我不耐烦地把身子一扭，左胳膊举起挡住他的视线。想打小抄，门儿都没有。

放学路上，我和莉莉对物理题答案的当儿，阿强和几个同学站在身后高喊：“抠门的大脑门儿——”我回头先用眼睛瞪他，转身上前跟他理论：“都几年级了，自己不会答题还有脸给人起绰号。”阿强的白白胖脸突然红到耳根，右手忽地伸过来，把我的粉色凉帽摘下来“嗖”地扔向旁边的高墙外。等我回过神来，他们一哄而散。

第二天，我红着双眼跟班主任老师哭诉阿强的种种不是。老师细声慢语地劝慰我，说会批评他的。另外，之所以安排我跟阿强同桌，就是想让我帮助他。他很可怜，父母都在外地工作，现在只和奶奶一起生活。随后，老师又摸摸我的大脑门儿，说这里面可全都是智慧啊。

这件事之后，阿强有所收敛。他是那种聪明不肯下功夫，桀骜不驯、自尊，骨子里其实仁慈而优柔的少年。我们暗自形成了一种互相比赛的默契，期末考，他的学习成绩竟然排在班级的前十名。

今年春天，同学聚会。阿强举杯敬我：“感谢老同桌当年的教诲——”我学他当年的语气：“怎么不早来谢我呢，你以为你是谁呀？”话音刚落，包房里笑声四起，笑声里漾着年少时的无忧与无邪。

□单凤婷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