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整个国家的经济匮乏,部队也不例外,除了粮食够吃以外,没有什么副食、肉之类的食品,只是在春节能有那么几天,平时连肉星儿都难见到。
为了改善生活,每个连队都自给自足,养鸡、羊、猪,还有自己的菜地。后勤有炊事班及种菜班,一般情况下,没有谁愿意干养鸡、放羊、喂猪的工作,以当时人们的观念,当了三年兵,退伍回去,乡亲们一问在部队干什么的?结果是养鸡、放羊、喂猪的,没面子。每年到老兵退伍时,选拔新的猪倌就成了问题,猪倌的任务很是繁琐,又要养鸡还要喂猪,每个班每天抽出一人放羊,下午羊放回来进圈,猪倌要清点羊的只数,晚上这些羊就归猪倌管理,明天新的放羊人来了,猪倌又要将羊清点后,交给新人赶走去放。天天如此,所以,没谁愿意接替这份工作。
1981年初,老猪倌已退伍走了,新的猪倌没有确定下来,只能由炊事班临时派人管理。其实,连首长完全可以直接命令谁来担任这份工作,但,在连长看来,强制性让人心不甘情不愿,不会出效益,只有愿意干才能将这项工作干好。连点名时,连长又一次做动员,动员结束,全连鸦雀无声,连长期待的眼神看着大家,就在这时,来自于湖北省荆门的1981年新兵杨宏喊道:“报告,我来干。”连长问他:“你能干好吗?”他回答:“请大家放心,我在家时跟着父母干过这些,有一定的经验。”
就这样,杨宏成为了我们连的新猪倌。每天他从炊事班挑着煮好的猪食去喂猪,清理猪圈,这些完成了又去鸡窝忙碌。他对他的“兵”们关爱有余。老母猪怀孕了,快临产时,他就搬到猪圈边的房子,把老母猪的窝移到自己的房子里,当老母猪生了小猪,他就跟自己孩子一样照顾这些小家伙,直到它们满月了,才将窝移到猪圈里。为了给他的“兵”改善“居住”环境,他跑到三公里以外的营部用架子车拉水泥,将猪舍的地面铺成了水泥地。经他的悉心饲养,真是槽头兴旺,猪欢鸡鸣。看着他每天忙碌的身影,战友们闲暇时便去帮他干些什么。
春节来临,连里开始杀猪、宰鸡,此时也是连里最热闹的时刻,大家七手八脚地杀上两头猪,真有东北人过年的感觉。后来知道,杨宏就因喂猪,超期服役了两年,当了五年的猪倌,荣立三等功一次,本来连里还想留他,但规定不允许,只能不舍地让他离队。
时间一长,我们在叫他名字时,不再直呼其名,总是叫他:杨猪倌,他乐呵呵地应答。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如今,我们这些当年的小伙子们,已是两鬓斑白之人。在战友们聚会,或在战友群里,我们仍然称杨宏:杨猪倌,他还是乐呵呵地应答,用他的话讲,这个称呼顺耳,充满亲切感,只有曾经的战友才知道我这个“曾用名”。
□许双福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