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剧烈的头痛让我醒来。这寒冷的夜，头发竟然给疼痛整得汗涔涔的。我无力地摇了摇给我暖被窝的皓皓，说我头痛，让他去奶奶房间拿一颗止痛药给我。

皓皓嘟噜了一句：“你怎么又头痛了。”一边却又飞快地爬起来，飞快地套上睡衣下床，开灯，打开房门，去客厅倒了一杯温开水，端进来给我。又去敲响奶奶房门，找奶奶要了一颗止痛药放在我手上，看着我服下。我喝完水，把杯子递给守在床头的皓皓，他接过杯子，转身放在钢琴架上。摸了摸我的头，又摸了摸他的头，说：“没发烧呢！”

我点点头，让他关了灯睡觉。他顺手关了灯，脱下睡衣吱溜一下钻进被窝的另一头。紧紧地搂住我还有些发冷的双脚在他怀里，说了一句：我睡啦！没两分钟，床那头就响起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皓爸上班，一周才能回来一次。我又特别的怕冷。在睡不暖和的时候，我总是跑去皓皓的床上蹭睡。我的双脚在皓皓温暖的怀里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心也是。

止痛药有了效果，慢慢地，头不再那么疼了。 身体伴随着皓皓传来的热量不再感觉到冷了。我试着抽出双脚来，让皓皓睡好一点。可我的脚，在他紧紧搂住我的双臂里，却是无法抽出来。似乎在梦中，皓皓也想着要用自已的体温把妈妈的双脚暖得温和一点。

我用手抚摸着他圆呼呼的小腿，白天带他去检查眼睛的那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去医院的路上，我们上了公交车。车上人不是太多，皓皓走在前面，在车开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小跑到车的后面找了一个两个人的座位。并双手扶着座位，却不坐下去，招手让我过去，指着里面的位置说：“老妈，你坐靠窗那边吧！”

靠窗那边的座位可是他一直喜欢坐的。今天奇怪了，竟然让给我坐。我问他：“怎么不坐你喜欢的位置啦！”

“我坐外面，我保护你！”他那稚嫩的声音与小男子汉的气概让我内心着实震了一下。

之前出门，每次去搭公交车，我总是让他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并习惯性地说一句：“你坐里面啊，里面安全，我坐外面保护你！”

清晨的阳光从车的玻璃窗穿进来，照在我们的脸上，是那么的温馨与惬意。我拉过他肉肉的小手，放在我手心。慢慢地，我们十指相扣，紧紧相握，彼此都想保护着对方！温暖从手心传到手臂，转一个弯直达心底。

原来啊，我们的孩子在慢慢长大，我们在慢慢变老。妈妈所做过的事，所说过的话，所关心过的眼神，所抚摸过的双手，所亲吻过的脸庞……在不知不觉中，孩子就对换过来了！就那么一句简单的“我保护你！” 足以让我温暖一世。

我突然间明白了，这世间的轮回，并不是从书本与思考中得来的。而是透过坐在我身边的孩子，还有他那清纯的让人一生都贪念的双眸。

□颜学敏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