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落在荒野上的煤，迟早要化为齑粉与尘埃，随风飘散，遮蔽蓝天；投入炉膛里的煤，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把温暖送给人间。

二

我喜欢泰戈尔的小诗，它美丽，悦目，沁人心脾，我崇尚泰戈尔的真善美。然而，我偏爱鲁迅的杂文，它深刻有力，震撼心魄。鲁迅俯首甘为孺子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与血；他甘愿做野草，迎接着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他甘愿肩扛黑暗的闸门，将青年放到光明的地方去。我读鲁迅，舍得花去大把大把的光阴，一遍遍地品味深思。读泰戈尔的小诗呢，是在读鲁迅疲倦了的间隙，读上三五首，生出愉悦，获得好心情。

三

苦难是作家艺术家产生大作品的土壤。我猜想，屈原倘不被放逐，兴许没有仰天长叹的楚歌；司马迁倘不受宫刑，恐无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曹雪芹倘无举家食粥酒常赊的困境，可能不会有涕泪斑斑的《红楼梦》；安徒生倘没有卑微的经历，便写不出启人心智的《丑小鸭》；中华民族倘不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也不会吼出《义勇军进行曲》……大致若此，这只要翻翻贝多芬、毕加索、罗丹们的传记，洞若观火，了了分明。

□王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