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我们寨子里每家每户都会养狗，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防贼。

那时家家户户都会养很多家禽和家畜，有的是为了补贴家用，而有的则是一家人口粮的希望和保障。养牛是必不可少的，种地就得靠它；养猪也是必不可少的，吃油就得靠它。所以那个年代，牛和猪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于是狗的职责就显得尤为重要——看家护院。

我们家也养了一条狗。它每天总是在院墙内外踱步，累了就在狗窝里吐吐舌头，抑或眯上双眼打一会儿盹儿，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由于当时粮食紧缺，它每天的狗粮是有一顿无一顿，所以有时还得出去“跑山”，自己找点儿吃的。可它从未有过什么“怨言”，每天晚上都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只要屋外有什么响动，它总是第一时间响应，然后寨子里的狗就会一起狂吠，那会儿寨子里很少有贼的光临，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得记在这条狗的身上。

有时如果实在是饿得慌，它会在猪圈里石槽的边缘、底部舔食一些猪吃了残留的米粒和糠末儿，有时母亲一瓢水倒进去，它会把一槽泔水舔得“吧吧”直响，其音乐感是美不胜收。

在猪进食之前，母亲是决不允许让它抢食的，它总是静静地依偎在母亲的身旁等待母亲发出指令。到了后来，母亲的脚步声、舀猪食的声响，甚至连母亲的一声咳嗽它都心领神会，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该静静地等待它都了如指掌，所以全家人都非常喜欢这条忠实听话的狗。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条狗在一次“跑山”的行动中被别人打折了一条腿，一直不见好。父亲和母亲商量后决定从寨子里抱来一条小狗，于是家里就有了一条大狗，一条小狗。

小狗没用多久的时间就熟悉了环境，但慢慢地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总去抢猪食。母亲此时总会严加训斥，可它依旧“恶习不改”，照抢不误。只有大狗仍旧是不急不躁，静静地等待母亲的指令。

时间一长，父亲和母亲再次商量，决定将小狗送给一户亲戚家养，留下折了一条腿的大狗，让它继续担负起看家护院的重任。这条狗一直在我家生活了好多年，深得全家人的信赖。

后来的一天，母亲发现它不见了，我们全家四处寻找，可找遍了寨子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母亲非常悲伤，淡淡地说道：“这条狗真不容易啊！”

□龚德位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