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由父母省吃俭用、一砖一瓦建成的，五间瓦房融入了父母一生的心血。那个时候，我们村的老老少少很是羡慕，因为房子在结构上和外观上较原来的纯土坯老房子做了很大的改善，青砖柱子、水泥墙裙，就连台阶也用条石垒成，直到现在仍记得我的小脚奶奶曾自豪地用她的小脚在条石台阶上踱来踱去的样子，因为当时在我们村子方圆十多里地都很少有这样的房子。

后来我考上大学，又在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工作并安了家，几次想接父母亲过来和我一起住，都被父母以种种借口婉言拒绝了，诸如家里人少地多、路途遥远、城里住着不习惯、听不懂我所在地方人的讲话等。再后来，父亲去世了，剩下母亲孤孓一人，我又产生把母亲接来的念头，可母亲还是执拗不肯，说啥也不来，非得住在她与父亲生活大半辈子与养育我们兄妹的老房子。

今年仲夏时节，我回了一趟老家。当我看到历经整整三十个春秋的房子时，我的心情极为复杂，昔日曾光鲜的房子已被左邻右舍的房子比得极为寒碜，邻居们都把房子盖得像宫殿似的，外贴瓷砖，内设洗浴，房子从地面到顶盖都是水泥结构，没有点滴土渣，而自己常年在外，没有对老房子进行翻建，房子还是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水平上，而且斑驳的墙皮到处有着脱落的印痕。

于是，我产生了为母亲翻建新房的念头。当我把想法对母亲说后，母亲极力反对，“我现在都七十多岁了，黄土已经埋在脖子根了，盖了房子你又不在家住，这不是白白浪费钱哩？”后来在两个妹妹地耐心说服下，母亲才勉强答应了，前提是不要过大投资，不要装修，够她一个人住就行。

我按照家乡的建筑风格设计房间布局，把翻建房屋的资金寄给老家的表弟，让他张罗。从九月上旬动工，不到一个月时间，终于赶到国庆节前竣工。后来和母亲通话时，我问母亲建成的新房怎么样？母亲用纯正的陕西关中家乡话在电话里对我说：“新房子美得很！嫽咋咧！”

百善孝为先，这也算作在今年重阳节前，我们兄妹孝敬母亲、对母亲晚年生活一份厚重的礼物吧！

□黄宇辉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