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端午节是个与过年一样热闹的节日，只不过，当年我们不叫它端午节，而是称之为五月节。1969年，珍宝岛战役打响两个月之后，在异常紧张的氛围中，虽然孩子们被“老毛子”吓得不轻，但是端午节还是在温暖的阳光下匆匆来临。

为了过节，大人都在忙，无论是包粽子还是煮鸡蛋。到了晚上，家家户户点上煤油灯开始打扑克守夜，有的下棋、聊天，或者聚在门外在篝火旁讨论战况、时局、学毛选。此时，孩子们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小精灵，捉迷藏、猜谜语、抓老鹰……在凌晨3点左右，我们就会成群结队，踏着露水，跑到牡丹江西郊的凤凰山，采艾蒿、百合花、忘忧草等。最后，再装上一壶山泉水，迎着初升的太阳嬉戏着往回赶。

记忆犹新的是，那天我采了满满一草帽高丽果，抬头时突然发现一只狼正站在前边不远的草丛中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当时吓得我扔掉草帽，拼命往山下跑去，一口气居然跑了上千米。结果，狼根本没追，而好不容易采到手的高丽果也丢的一干二净。没办法，只好简单采些艾蒿、松枝和其它新鲜花卉回家交差。

回到家里，艾蒿、野花等植物立刻被插在门上，富余的养在瓶子里，放在窗台上观赏。全家人用山泉水洗过脸后，上炕盘腿围坐在炕席上、饭桌旁就着咸菜吃粽子、鸡蛋。端午节，就这么隆重而又简单地开始了。

吃过饭后，大人该干吗还干吗，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马上心急火燎地凑在一起，纷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皮鸡蛋，互相撞击，看谁的鸡蛋皮结实、耐撞，看谁先被击碎。没有鸡蛋的，就拿出煮熟的、红彤彤的麻小，戴在大拇指上，看谁的更威武、更漂亮。之后，爬到高大的糖槭树上采摘叶片……就这样，儿时的端午节很快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那年的端午节不像现在这样“高大上”，甚至连龙舟赛、扭秧歌也没有，更何况当年“备战备荒”，“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大家同仇敌忾，团结一心“打击侵略者”，根本不会将端午节搞的热热闹闹，听到防空警报，随时都要躲藏起来，防止“苏修美帝国主义”打到中国来。

46年过去了，端午节即将再一次来临。但是，这遥远的端午难忘的情，即使天荒地老我也不会忘记。

□孙世华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