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末一有时间就来木兰文艺队,跟着大伙儿唱唱歌,跳跳舞,练练形体,感觉特别美!”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波,记者在北七家镇东沙各庄村的木兰社区活动中心见到了40多岁的保洁员何文琼,她开心地告诉记者。
木兰文艺队由木兰社区活动中心组建,2009年成立。5年来,300余人参与了活动,日常活动312次,创作了14个反映女工生活和情感的作品,包括歌曲、舞蹈、小品、戏剧,对外演出89场次。
《离家》写尽流动妇女的痛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北四环干保洁的时候,那天我在运垃圾,一个业主正好在我拉着一大桶垃圾时从电梯里出来,他立马捂住鼻子说:‘你一个破保洁,赶紧给我让开,臭死了。’”舞台上的何文琼脸色很凝重。
这一幕发生在由木兰文艺队编演的《离家》独白剧中。剧中的何文琼本色出演,讲自己的故事。她今年40多岁,老家四川,在北京打工已有10多年,舞台上的独白是她工作中的真实感受。
“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是木兰文艺队的工作人员根据我的口述写成了文字,我年龄大了,记忆不好,一大段台词我背了很久,作为一名不被关注的保洁员,能有机会走上舞台,我感觉很幸福。”何文琼激动地说。
昌平北七家镇东沙各庄村地理位置偏远,村里有很多流动女性,她们有的是保洁员,有的是超市收银员,有的在工厂里打工,有的做小生意,有的是全职妈妈,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北漂”。“她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很匮乏,木兰文艺队就周末组织她们唱歌,跳舞,排练节目,看着她们一个个微笑的脸庞,我们很有成就感!”木兰社区活动中心的负责人齐丽霞开心地说。
用生动的表演展示四代女工梦
“俺叫桂花儿,是63年生的,俺82年那个时候,就出来打工了,他们都说,俺是最早的打工妹。你看,俺都当奶奶了,还是打工妹。得自己挣养老钱,干不动再回老家,真不想回,唉……没办法的时候再说吧。那句话咋说的,加油吧!”
“短暂的一生,也就那么几个瞬间。在父母的逼迫下,我闪婚,生了一个女儿,老公嫌弃女孩,我要出来打工,才不要一天到晚围着孩子老公转,我要婚姻自由,所以我离婚了。我是80后。”
……
2015年元月,木兰文艺队以《四十年女工梦》惊艳亮相打工春晚,受到了观众的极大追捧。
木兰文艺队的女工用生动的表演形象再现了60后、70后、80后、90后女工工作生活中的苦闷、烦恼以及她们的梦想。尤其是90后女孩黄玲,用精湛的演技生动反串了60后的“桂花”,成为该剧最大的亮点。
90后女孩黄玲,是队里最小的成员。2009年,她得知木兰文艺队周末会教大家排演节目,便过来参加了,这一参加就是好几年。天性开朗活跃的她,在剧里出演50多岁的“桂花”。“为了演好桂花,我费了不少精力,闲了就跟50多岁的女人聊天,学她们走路,学她们说话的语气,整整排练了3个多月。”黄玲感慨地说。
齐丽霞告诉记者,《四十年女工梦》由专业老师和女工们共同讨论,编写了剧本。剧本里60后的打工者桂花,满脸沧桑,梦想孩子挣大钱好给老两口养老,但是心里知道孩子可能靠不住,因为打工挣的钱只够养活孩子自己的小家庭;70后的女性打工者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梦想有一个稳定的家;80后的打工者,感情受挫,想要稳定的生活,梦想婚姻自主;90后的女孩,个性,时尚,喜欢城市生活,但是户口在农村受到很多限制。“通过《四十年女工梦》这个作品,我们呼吁更多人来关爱女职工,让她们工作得更体面,生活得更有尊严。”齐丽霞感慨地说。
《我要上学》道出流动儿童上学的殇
“小升初的危机渐渐逼近我,看着父母每天在外面东奔西跑,四处打听,办理证件,不知道他们遭了多少冷眼。如今,在北京上学的希望很渺茫,我虽然愤怒,但不去责怪任何一个人。约翰逊说过:‘只有相互让步,生活才能在社会中继续下去!’我想上学,我想在北京上学!”12岁的流动儿童“楠楠”在舞台上感伤的独白,让台下的观众也唏嘘不已。
木兰文艺队的节目,都围绕着流动妇女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展开。子女在北京上学,是流动女性心头的痛。她们要给孩子办理“五证”,这对大多数流动家庭来说是很难的。为此,很多流动儿童不得不回老家上学或者辍学,“针对这种现象,我们自编自演了剧目《我要上学》,去年在南开大学首次演出,就颇受好评,目前我们还会在高校继续演出此剧目。希望借此能呼吁社会更多关注流动儿童的上学问题。”齐丽霞告诉记者。
《我要上学》讲述了楠楠一家人的故事:楠楠的爸爸是修理工,妈妈是小时工,楠楠从小在北京长大。可是用别人的话说,她是一个生活在北京的外地人。楠楠今年12岁,马上该上初中了,为了留在北京念初中,爸爸妈妈四处奔波着为她办理“五证”。楠楠的父母费尽心力,最终也没能将楠楠送进北京的学校读初中。
“外地孩子有什么错?打工子弟有什么错?我们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家乡,也不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与身份,但我们与北京孩子一样,有思想,有情绪,有才能,可有三样东西枷锁一样让我们与北京人隔开,那就是‘金钱’,‘名利’和‘地位’,我不贪图爱慕这些东西,只想让社会平等看待我们,给我们争取的机会!我想上学,我想在北京上学!”楠楠最后真挚的独白深深震撼了观众。
□本报记者 余翠平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