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过去30多年，然而当年学生时代在农场学农的日子却一直记忆犹新，难以忘记。

那是1975年我正在闽北光泽县第一中学读高一，当时学校根据形势的需要，响应党的号召“开门办学”，让学生投身三大革命实践，在读书的同时学工学农学军。于是到高一下半学期我们就打起背包，来到学校农场，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学农劳动。

学校农场地处城郊，是原来的县农业中学。这里离城约12华里，一面靠山，一面靠河，有山林上千亩，有田地80多亩。山清水秀，地势开阔，环境清幽。农场地处其中，占地面积约800平方米，四周平房围成一个正方形。西面一排4间是年段4个班的男生宿舍，北面一排是食堂和女生宿舍，东边一排是教室，南边一排是老师宿舍和办公室。中间一块大空地是操场，有篮球场、单双杠等体育设施。

我们在这里是半工半读，半天上课，半天参加农业劳动。上课除书本上的内容，还有部分是结合农业生产知识的课程，包括种田种菜养鱼养猪等。农场原有两三户农家，他们是我们农业生产的老师。每样农活什么姿势、怎样操作，一样样地手把手教，我们跟着他们学做，特别是田里劳动从耕地、耙田、插秧、耘禾、施肥、喷药、收割、打谷等一一干下来。刚开始，同学们都觉得新鲜好奇好玩，什么都抢着干，如割稻子，是个体力活，大家挥起镰刀拼命地向前割，农家叔叔婶婶笑着说你们要一下一下慢慢来，才会有长力，不然人吃不消。确实一会儿，人就累得不行，下工回来每个人连饭都吃不下，身上也都懒得洗就躺在床上。我们这些城里的孩子娇生惯养，从没有干过这些重活，这时才感到学农不易，吃的粮食也是来之不易。

农场除种了粮食外，还种了大片地瓜和蔬菜。蔬菜四季变化，每样蔬菜有什么特点，怎样栽，我们都在学。浇水、施肥，虽然有时也辛苦，但看到一天天大起来却有一种乐趣。当收获的地瓜堆满仓库，当我们每顿吃自己种的新鲜蔬菜时，一种喜悦和自豪感挂在每个人脸上。我们还上山种树，护林养竹，修水库，一年下来，虽然每个人晒黑了许多，但却懂得了很多农业生产知识。

除此之外，农场的生活也锻炼了我们每个学生的生活自理能力。每个人在家里大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父母包做全部事情，而到了这里什么事都必须自己做。

在农场的生活比较单调，那时没有电视，农场没有电影和广播，连报纸也没有。晚上饭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在大门口的山道上散步，或在篮球场上打球、玩单双杠，或在宿舍里打扑克、下象棋等。最有趣的是班级晚会，男同学吹笛子、拉二胡，女同学唱歌，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吸引着其他班的同学挤在门口观看。记得有一次，夏天人热得不行，几个同学偷偷地下河游泳。老师知道吓坏了，马上打手电去河边把那几个同学找回来。整整“骂”了半个小时，还叫每个人写了份检查。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家长把他们交给学校，老师责任大啊，现在想来完全能够理解。

一年农场学农的日子很快过去。在那个年代和后来的许多年，有人抱怨当时浪费了学习时间，误了学业。但我却不这样认为，任何事情有所得必有所失，虽然读书上误了些，但却让我学到了书本上学不到的许多知识，成为我一生宝贵财富，让我从容地应对了许多事情。

时到今天，当年农场学农的日子已过去30多年，我也年过半百。逐渐进入老年的我怀旧情感似乎愈来愈强，常常会长时间地沉浸往事的记忆中，特别是在农场学农的这一段经历。闲时，我常会邀上几个当年的同学，走路和坐车来到这里，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我从中感受当年美好的学生时代，重温那天真无邪的人生岁月，心中会泛起一种无限留恋和感慨。

□王建成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