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成活！”《霸王别姬》中程蝶衣的咿咿呀呀除了凄美还多了一份妖冶，虞姬的装扮与行为举止，弥漫着一股不成魔，不算疯之气。电影《暴疯语》亦是如此。

电影《暴疯语》虽说打着惊悚的旗子，但对人性心理的魔性拿捏还是让人物一直固守在了导演所设置的封闭空间，而不能自拔。也就是说，青年导演李光耀为观众处心积虑布了一个绚丽多彩且悬疑重重的“疯局”，却没有让观众在这个局里好好享受一番惊悚，乃至“烧脑”带来的刺激，以至于观影体验与情感投射产生了偏差。这就好比，你点了一份红烧牛肉，上来的却是红烧，不见牛肉。

在电影创作中，运用精神分析谋篇布局的电影，多如牛毛，比如《香草天空》、《情书》、《搏击俱乐部》、《爱德华大夫》、《黑天鹅》等。与其说，2014年陈正道执导的影片《催眠大师》与电影《暴疯语》在表现人性与人格“疯魔”的问题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如说电影《暴疯语》是《催眠大师》的另一个颠三倒四的翻版，不同的是将原来的“他救”的故事内核变成了“自救”。电影中医者周明杰（黄晓明饰）与病人范国生（刘青云饰）之间的关系，实则就是一个人“不疯魔，不成活”的诠释。

周明杰与范国生所犯的“精神分裂”的症状，都是以疯狂的举动来表现自己内心的迷离与恍惚，几近疯癫。周明杰脑海中，不断闪现母亲的身影与范国生因疑神疑鬼，失去理性杀了妻子，都构成了一个病态的主体。然而，当周明杰以范国生作为自己的“镜子”医治自我的疯狂时，人性的“魔性”便凸显而出。周明杰对着范国生说，“你吃药了吗？”就是对自我的心理暗示，“我有病吗？我吃药了吗？”

按照拉康的“镜像理论”来说，“人物就是一个最终被称之为主体的个人，道具则是一面镜子。”电影《暴疯语》的故事就是围绕周明杰和范国生这一对医者与病者之间所形成的一个人与一面镜子的关系点而展开，只不过这个关系点早已见分晓而已。先是周明杰医治精神病者的范国生，然后是周明杰为了承受心理压力与社会压力而走入“魔道”后的人格分裂，都是一种现实生活的自我寓言。周明杰带着范国生进入院长留下的办公室，实则进入了一个自我的“镜像阶段”——范国生是周明杰的一面镜子。也就是说，周明杰要以医治范国生的疯狂，来医治“自我”的心理“魔”（疾病），以此形成了“医者与病者”的同一。

电影《暴疯语》说来说去，就是不断地利用悬念，又不断地解密的过程。可惜的是，最终因导演功力太浅而陷入自我执迷所架构的“局”里，不得脱身。不管是周明杰的“魔性”，还是范国生所依附的“疯狂”，都犹如一个“我”分离与合体的梦。影片的结尾周明杰跟范国生述说故事原委，实则就是一个人与一面镜子的关系，丝丝扣扣带着“不疯魔，不成活”的凉飕飕之气，让人发冷。

□一九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