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家里人用20匹布买来一架德国柏林制造的KENRELS牌钢琴,这架身高一米四的大家伙,外壳用柚木涂黑色大漆制作,弹奏起来声音优美浑厚。
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母亲找了一位老师教我钢琴,学了一段时间后我感觉学这玩意太费事,贪玩的我经常不练琴,还逃学不去上课,母亲看我不爱学只好给我停了。后来好心的母亲把放钢琴的房间借给了一对没有房子结婚的新人住。我三年多一直没有摸琴,不知为什么这期间我还真想弹。
上了中学后,学校离家很近,同学常去家里玩,看到钢琴就让我弹,我只好胡乱弹一下。现在想起来都很惭愧,因为当时技艺实在太差。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由于当时的文化生活特别贫乏,受高年级同学的影响,我开始喜欢古典音乐,想方设法搜集唱片听。贝多芬交响乐,莫扎特的歌剧,钢琴曲等听了不少,在这同时我开始疯狂地练习钢琴。
1968年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我在毕业后没有工作的一段时间里,练习了一些钢琴曲,用弹琴排除心灵中的寂寞和痛苦,激发我对生活的美好追求,钢琴成为我诉说心情的知心朋友。后来我被迫无奈下乡,在艰苦劳动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我的钢琴,渴望弹琴那一天的到来。当我再次坐在久违的钢琴旁弹奏时,惊奇地发现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肖邦的《波兰舞曲》《黄河颂》连一句也弹不出来,经过好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此后我由初中物理教师改行教钢琴,一步一步走过了27个年头,工作中没有取得什么骄人的成绩,却也积累了丰富的钢琴教学经验,为教育事业尽了我的责任。要说有点成绩也与我的老钢琴分不开。
如今老钢琴的踏板早就磨透了,键盘也发黄了,机械部分经过几次大修还能顽强地工作,但它毕竟伴随着我走过了50多个年头,到该退休的年龄了。去年我买了一架新钢琴,一般人们都会喜新厌旧,把旧琴处理掉。但我不会这样,老钢琴虽然看上去有些苍老破旧,但它毕竟与我共同经历了历史的变迁,多少次用它完美的声音带给我喜悦和欢乐,无数次排解过我的忧伤,它像我的老朋友一样让我更加珍爱,难以割舍。
□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