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籍《狼图腾》走红，到电影拍完上映已过去十年。这十年，从电影项目运作的角度讲是一个锲而不舍的感人故事，即所谓“诚意电影”的卖点；但已经隔了十年，那意味着，所有因书籍《狼图腾》引发的争议，都要重新推演一遍了。

从2004年开始，一本叫《狼图腾》的书就常年傲居在畅销书排行榜的前列。然而卖得好，不表示所有人都接受。《狼图腾》自走红起就带着争议。在书中姜戎以狼为象征把狼性和游牧民族的民族性抬得很高，并提出一个“输血论”：就是华夏农耕文明是靠着游牧民族一次次地输血而保持着活力，即便是以被侵略的方式。

当时喜欢《狼图腾》的人里，很大一部分是企业家或身处竞争中的公司人，曾经炙手可热的海尔CEO张瑞敏就是一个。他把《狼图腾》中的草原环境和市场竞争对比，歌颂竞争，甚至说：“如果你在竞争中被平衡掉，不是竞争残酷，而是你不适应竞争。”

不喜欢《狼图腾》的人则有两个方面的立场。熟悉蒙古文化的学者们认为《狼图腾》歪曲了蒙古族的历史，蒙古族的图腾不是狼，狼也是游牧民族深恶痛绝的动物；人文学者则对鼓吹狼性无法接受，例如德国汉学家顾彬直接说：“《狼图腾》是法西斯主义，这本书让中国丢脸。”

世纪初的姜戎写狼性，不断把狼性和发展市场经济、鼓吹竞争挂钩，有时代背景，可以理解。但当这本书要被改编成电影剧本的时候，问题来了：到大银幕上要做什么故事？

片中，民族性被用一句话一带而过，狼性、竞争完全不提，大篇幅都留给人与自然的关系，先知一样的蒙古族老人，说图腾说狼，无非都是让后人敬畏自然。基调就此变得普世起来，这已经是《狼图腾》这个文本里的最佳选择了，同时也和爱拍动物的法国人让·雅克·阿诺一贯的思路一脉相承。

不可否认电影《狼图腾》的诚意。制片人王为民花了三年时间养狼，前后养了三批，引进了一个加拿大驯狼师，养狼才走上正轨；这些狼演员都有英文名字，只听英文指令。专门为一部电影养了这么些狼，自然是跟赚快钱的贺岁片做事态度不一样的。如果你去电影院，光看狼就值回票价。

但是诚意不表示能完成传世之作。《狼图腾》的文本太爱议论，高水平编剧团队改完了，仍旧是一个松散的故事线；另一方面，冯绍峰也承载了不少槽点。我知道《狼图腾》是他电影成绩单里漂亮的一笔，然而冯绍峰善良纯真得过分了，即便他脸上有货真价实的高原红。专栏作家杨时旸说：“电影把一个插队青年活生生拍成了一个白领休年假。以至于每次冯绍峰抱着小狼崽么么哒的时候，我都特别担心他要掏出手机自拍。”

不过这也没有过分违和，毕竟，电影剧本的最优选择，是讲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嘛。

□萝贝贝